夜色渐深,宁遥在偏房榻上,回味着白日的收获,心情稍缓,却依旧觉得这竹榻冰冷坚硬,怀着没有往日柔软温暖的身子,实在难以入眠。他竖着耳朵,仔细听着主卧方向的任何一丝动静,却是万籁俱寂。
正当他叹了口气,准备强行入定之时,一道极其细微的、几乎难以察觉的灵力波动,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,轻轻触动了他在主卧周围布下的感知结界。
那波动他再熟悉不过——清冽、纯粹,带着月华的微凉,是独属于陆雪琪的气息。那并非召唤,更像是一种无意识的探寻,或者说……是一种迟疑的默许。
宁遥心头猛地一跳,瞬间从榻上坐起。所有的犹豫和思过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。他身形一闪,已如一道清风,悄无声息地回到了主卧门前。
房门并未上锁,甚至未曾关紧,留着一道缝隙,仿佛在等待着谁。
他轻轻推门而入。
室内,陆雪琪依旧背对着他侧卧,仿佛已然安睡。只是那略显紧绷的秀美玉肩,和在他踏入瞬间微微紊乱了一息的呼吸,泄露了她并未沉睡的秘密。
宁遥没有言语,只是轻轻地上榻,在她身后躺下,轻柔地将她揽入怀中。
她的身体先是微微一僵,随即在他温暖而坚定的怀抱里,缓缓地、彻底地放松了下来,仿佛一块寒冰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暖源。她甚至无意识地向他怀里更深处依偎了一下,发出一声极轻、极满足的喟叹。
所有的惩罚、羞恼与小小的争执,都在这一刻无声的拥抱中冰消瓦解。
宁遥将下颌轻轻抵在她散发着幽香的发顶,手臂收拢,将她圈禁在自己的世界里。他什么也没问,什么也没解释,只觉得空荡了三日的心口,此刻被填得满满的,连带着袖中那些新得的“珍品”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。
良久,就在他以为她已经睡着时,怀中的女子却忽然用带着浓重睡意的、模糊不清的嗓音轻轻哼了一句,似嗔似怨,清凉却又软糯得勾人心魄。
“……下不为例。”
宁遥先是一怔,随即反应过来,她指的或许是那本“蓝皮书”,或许是原谅了他这次的“强盗行径”与“冒犯”,又或许……是默许了他日后某些无伤大雅的“研究”。
黑暗中,他的嘴角无法抑制地扬起,形成一个无比灿烂的弧度。他将吻印在她的发间,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笑意和满腔的柔情。
“嗯,都听娘子的。”
月光如水,静静流淌,将相拥的身影温柔包裹。有些修炼,无需言语,心领神会,便是最高深的境界。至于那些新得的“珍品”何时能与娘子印证,那便是来自方长的事了。
一场天大的危机,便在男子的无赖宠溺,与女子的满心爱意中结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