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为什么不念了？最起码的九年义务教育得完成吧？你多大就出来工作了？”我好奇起来。
“我本身学习成绩就不好，家里又觉得我一个女孩子学出来也没什么用，而且我还有个弟弟，爸妈的心思全放在他的身上，所以我就辍学了，跟着伙伴儿一起出来打工了，”孙晴叹息着说，“一开始我们在天津的工厂里做工，生产服装的，我不会裁缝活儿，只能做分装工作，每天上十二个小时班，一个月只有两天休息，包吃包住。刚去的时候，每个月能挣到手的只有六百多块钱，后来涨了些工资，能挣八百多了。那时候特别累，但是年轻啊，还不到十八岁，所以觉得还好，能承受住。后来，我们一起的伙伴在厂里谈了朋友，然后他们就一起离开了厂子，临走的时候问我要不要一起走，我没什么主见，就跟着他们一起走了，然后就来了北京。我们先是在郊区的工厂里做工，做了一段，他们又走了，这次没叫我，后来我听说我的伙伴跟着她男朋友回了南方老家，我们就没再联系了，只是听说他们已经结婚了。我自己也就做不下去了，虽然工资比在天津高一点，可是依然管不了什么用，我觉得自己还很年轻，有很多可以做的事情。后来我离开工厂后，才知道高估了自己，因为没有学历，投的简历全都石沉大海了，最后只有电话销售的公司才肯要我……”
我想起之前听囡囡说过她刚来北京的时候，曾在一家保健品公司做过电话销售，便插话道：“你是不是做电话销售保健品的时候认识的你珈姐？”
孙晴点点头，说：“你怎么知道的？哦，是珈姐跟你说过的吧……是的，我们是在一家保健品销售公司认识的，当时她已经在那里工作一段时间了，我还是新人，我们工位挨着，她很照顾我。不过我们只在一起工作了几个月，她就离职了，然后就去了你们公司，和你成为了同事。而我却一直在那里用电话骗老头老太太，其实我也不想的，可是不这样的话，我就要饿肚子。我的业绩很不好，只在那里干了一年，就被辞退了。我本想回家的，可是又觉得空着手回家很没脸见人，而且我妈想给我相亲，我不乐意，不过后来很快就找到一个奶茶店的工作。珈姐要开‘晓风残月’的时候，联系过我，问我有没有意愿去她那里上班。我一开始是有些抗拒的，觉得我们之前还在一起打电话骗老头老太太，可是她摇身一变，居然要开店了，这让我觉得有些不平衡，为什么命运的天平总是倾斜的。后来她说她可以给出比我当时高的工资，我就觉得在哪儿都一样，都是为了挣钱，就答应了。我到了‘晓风残月’之后，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，珈姐对我一直特别照顾，我知道她挣钱也不容易的，将心比心，我就把她当成了自己姐姐。”
我说：“你珈姐那个人呀，一直很好的，以前我们做同事的时候，她就帮我挡了不少雷。”
孙晴忽然问：“哎，风哥，你知道珈姐从哪儿搞得钱来开‘晓风残月’的吗？”
“她没跟你说过？”
“我问过，她不讲。”
“既然你珈姐没说，我也就不说了吧。”
“不过呀，我猜可能是黄总给她投了些钱。”
“为什么这么想？”我说。这个小丫头猜的很真够准的。
“不知道，就是直觉。”
“好了，别乱猜了，你珈姐要是想让你知道的话，自然就会跟你说的，”我说，“快吃吧，吃完了我送你回去……今天玩得还高兴吗？”
“谢谢风哥，今天我很高兴，不过……”孙晴先是肯定地点了点头，然后又嘟起嘴，流露出忧伤的神情，“不过‘晓风残月’就要关门了，我还是有些难过的。”
“我相信你珈姐会把重开‘晓风残月’纳入到未来的计划当中的，只不过目前可能暂时还实施不起来而已，你得对她有信心啊。”
孙晴再一次肯定地点了点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