尚斌说:“我又不是不给你A钱,就带我们仨玩玩儿呗,有什么需要费力气的活儿,我们还能帮帮忙……(对我和李讴歌)你们俩还不赶紧谢谢张老师。”
我和李讴歌赶紧站了起来,冲张瑶作揖:“谢谢张老师,张老师最好了……还有咱们教务部的同事们,都是人美心善的女菩萨。”
女人们被逗得哈哈笑。尚斌说:“咱们办公室虽然是两个部门,但实际上是一家人,都是兄弟姐妹。”
张瑶白了尚斌一眼,说:“我就知道你们得跟我们掺和,要不然我怎么没把她们叫到会议室去说这事儿呢。”
李讴歌面向尚斌说,实际上是在恭维张瑶:“还得说是张老师,在工作中是领导,在生活中是大姐姐,完全照顾到咱们三个糙老爷们儿马马虎虎的性格,咱们要是和教务部门分开办公,得增加多少工作和生活上的负担呀……”
张瑶嗤笑道:“别给我戴高帽子。”
我说:“别人我不了解,要说李讴歌,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,对他还真挺了解的,他这话绝对不是拍马屁,而是从心里实打实说出来的,我挨他这么近,都能听出来他的心跳,一听就是真心的。”
“你瞅瞅你部门的小伙子,一个比一个会说话,”张瑶拍了拍尚斌的肩膀,说,“这还让我说什么呀,你们把自己的事情都安排好了,周五都别开车了,大家一起喝点酒,庆祝一下吧。”
我们在此欢呼起来,张瑶和尚斌同时做出噤声的手势。办公室的门被敲开了,销售部门的负责人探进脑袋,询问我们有什么喜事儿。张瑶说,我们在总结这次考试的组织和协调,我给他们点了个赞。
临下班之前,我再次给俞筱楠发了消息,说今天依然不回家吃饭。俞筱楠问,今天又要去哪儿浪呀?我说,我今天还想去花店看看,不过就不进去了,从外面看看她。俞筱楠说,说句难听的,你真贱得慌。我说,没错,我就是挺贱的。俞筱楠没再回复我。
花店门口正对面的路边没有空余车位,我又开出了一段距离,才找到一个位置。停好车后,我点了一支烟,缓缓往回走。走到花店对面马路便道上时,烟抽掉了一半。我把烟丢在了地上,站在两辆汽车中间,像个做贼的似的,偷偷看向花店的窗户。
今天郗新宇在店里,她正和吴晓夕闲聊着,俩人还悠哉悠哉地嗑着瓜子,神态十分悠然。我不知道她们在说些什么,不过从她们二人的表情来看,似乎很开心。我的心里涌上一股欣慰和难过交织在一起情绪。
我慢慢蹲了下来,又点了一支烟,很恼怒自己之前对她的疏忽。若是对她的话上心一些,平时多注意自己的行为,或许不会闹到这个地步。按说我如此反思自己,应该拿出一些勇气,穿过马路,走上花店前的台阶,推开花店的门,大胆地与郗新宇打招呼,然后买上一束花送给她,最后潇洒地离去。可是现在,我却像是个怯懦的孤儿,不敢迈下便道的台阶,只敢偷偷蹲在两辆汽车中间抽着烟,默默地看着窗明几净里的她。
抽完这支烟,我直接坐在了便道的马路牙子上,垂着头自怨自艾起来。坐了一会儿,我看到对面花店的门开了,吴晓夕走了出来,点燃了一支烟,吞云吐雾起来。
我的目光越过她,看向窗户里面。郗新宇也在往外面看,她似乎看到了我,又好像没注意到我,目光在我这里停了一停,便闪开了。我想站起来,却觉得双腿发麻,不由自主地伸直了。
吴晓夕抽完烟,回到了店里。俩人再次聊了起来,郗新宇没再向我这里看上一眼,已然和吴晓夕嘻嘻哈哈哈的。我更加沮丧了,似乎这个世界的悲伤铺天盖地般的压向了我,其实我知道,都是自己强加的悲哀,与别人无关,与这个世界无关。
我终究没能有勇气迈出奔向花店的脚步,最后还是夹着尾巴灰溜溜地逃回了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