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吧……”我有些泄气,删除了这张让我还算满意的照片。不过她说得确实很有道理,我的手机里不应该留存除了郗新宇以外其他女人的照片。
“我把它换做我的微信头像了,”俞筱楠笑笑说,“算是对你的技术的一种肯定吧。”
“也好,这样的话,我要是想看,随时就能点开你的头像来看了。”
俞筱楠摇摇头:“没事儿别老点开别人的头像看。”
我端起咖啡,浅呷一口,热热的,苦苦的,最后在舌头两侧留下隐隐的回甘。她给面前摩卡上的拉花拍了一张照,然后才端起来,喝了一小口。
“你的上嘴唇……”我比划了一个擦拭的手势。她的上唇沾了一层可可粉和打发奶油的混合渍。
她拿过一张餐巾纸,不好意思地擦去了混合渍。我笑着说:“我不应该提醒你,应该再给你拍一张才对。”
“你总是这么欠,”她温柔地说,没有责怪我的语气,继而话锋一转,问道,“是不是等我从你家搬出去之后,你的女朋友就要搬进来了?”
“目前还没有这个打算,她只是对于你的存在心有芥蒂。我想,无论是任何一个女生住在我的次卧,她都会很别扭的。”
“嗯,没错,这是肯定的……你放心吧,我会尽快搬走的。”说这话的时候,她轻叹一声。这叹息声中饱含遗憾的意味,我能听出来。
我也跟着忧郁起来。最一开始,我有出租次卧的打算,也是被父母逼迫的,其实从内心还是很抵抗的。慢慢的,也就觉得无所谓了,收进来的房租还是一部分收入呢。后来,当我知道这个人是“债主”的时候,又惊又喜,从彭蓬那里算来,我和俞筱楠也算是半熟脸。刚和她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时,很别扭,毕竟男女有别,也有过一些小摩擦。可一段时间后,也就逐渐熟悉了对方,并且相处成了朋友。这才过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,我居然有些舍不得她搬走了,却又无可奈何。
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好,只能继续喝咖啡。她也不说话了,端着杯子再次看向窗外。原本惬意的静谧,随着气氛微妙的变化,转变成了尴尬的忧伤。
眼前的俞筱楠,嘴里的苦咖啡,耳边的轻音乐,鼻中的焦香味,手上的温热感,同时刺激着我的各个感官,仿佛要将此时此刻的情景强行镌刻在大脑沟回之中,以便日后能够通过感官上的刺激再次回忆起此时此刻。
李讴歌的电话打破了沉寂,他问我在哪儿。我把我们的位置告诉了她。他说他马上打车过来。挂了电话,我对俞筱楠说,李讴歌那边完事儿了,现在过来。俞筱楠“哦”了一声,不再说话,眼睛继续盯着窗外。
不多时,李讴歌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,他什么也没点,径直走到桌旁,坐在了我的身边,笑呵呵地与俞筱楠打着招呼。俞筱楠回应着他,似乎并没有受到刚才情绪的影响。我问李讴歌喝些什么,我来请客。李讴歌说什么都不喝了,一会儿直接去考点蹲俩钟头,完成任务后赶紧走人。
整个下午依旧无事,本次考试整体情况良好,至少我们这边的考点没有意外。全部考完之后,我们三人回到酒店,取走了各自的背包,打车直奔咸宁站,坐晚上八点多的卧铺车回北京。
在来之前,李讴歌看了另一趟从武昌站回北京的软卧,用时更短一些,可我们俩懒得再从咸宁回武汉,所以宁愿选择一条时间更长的车次。
到车站的时候,还不到七点,我们在车站外面的小面馆随意吃了些东西,又买了些水和零食,准备带到车上。过了安检后,李讴歌问俞筱楠的铺位号,发现与我们并不在一个车厢,便嘱咐她晚上一个人注意安全。俞筱楠谢着答应了。
检完票后,我们来到了站台,等了几分钟,火车缓缓进站。我向俞筱楠的方向看了一眼,恰好她也在看向我们这边。四目相对,我们都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