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参加过吉他社、文学社、美术社,这里面文学社最省钱,但是最费脑子,平时总是要写一些文章,然后社长选出一些比较好的发到校报上,可惜我的一次都没被选中过,过了一个学期就没兴趣了;美术社最费钱,我只参加了半个学期的活动,但是没有美术底子,只凭爱好比不过那些从小就学美术的同学,然后就放弃了;吉他社倒是时间比较长,从大二一直到大四,偶尔会和社员一起参加学校的演出;当时我还想参加摄影社来着,但是刚买了摩托车,实在不好意思再找家里要钱买相机了,于是就这么作罢了……只可惜没有摩托社,要不然我一定会加入的。”
我想起曾经听过的一首歌的歌词,便调侃道:“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搞艺术的娃。”
“谈不上艺术,只是喜欢而已。”
“哎,以后有机会能看到你自弹自唱吗?”
“吉他在家放了半年多了,现在都落灰了,不过倒是还没忘,那时候跟着社团里的学长学姐们学了不少谱子呢……”说到这里,她洋洋得意起来,“别看我在文学社没搞出什么名堂,但是却写了不少歌词,有一些还被谱了曲子,在学校演出的时候大受好评。”
“既然你有创作能力,那你可以走独立音乐人这条路呀。”我给她出主意。
“其实创作能力也一般,而且独立音乐人这碗饭不是那么好吃的,”她摇摇头,说,“感觉大学白上了,正经的东西没学到什么,玩儿的东西一样没落下。”
“你不要以为玩儿的东西没有用,我的一个初中同学大学毕业后去澳洲留学了两年,学的是金融和语言,结果回国之后开了家专门做陶器的店,可以定制,也可以让客人自己动手,生意还不错……头两年我问过她,为什么留学回来没干对口专业的工作,她说她对学的那些专业一点也不感兴趣,都是父母逼的,不过在那边都是学了一手做陶器的手艺,所以回来之后就把兴趣当成工作了。”我用我曾经的一位同学的经历作为实例,讲给麦脉听。
麦脉说:“我觉得吧,艺术这种东西,虽然后天的努力很重要,但是没有很高的天赋的话,一切都是白搭,就像爱因斯坦说的那样:天才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加上百分之一的灵感,如果没有灵感,那么所有的汗水都没有意义……我本身没有多少天赋的,而且,我宁愿让兴趣只是兴趣,我怕兴趣变成工作之后,就对它失去了兴趣。”
“嗯,这样也好,也算是有一项能调节自身情绪的本事,心烦的时候抱着吉他唱首歌也是个不错的选择。”我附和着她。
“可是我妈总认为我不务正业,她的观念就是找个工作单位,踏踏实实地上班才是最正确的,其实就连我哥自己开了个小公司,我妈也总是说他不踏实……我妈最希望我能考个公务员,那样才最稳定。”麦脉埋怨起来。
“其实阿姨的想法也没毛病,她们那个年代的人,经历的都是铁饭碗的时代,所以在思想上比较固化。”
“看吧,我也是这么想的,可是不能把这套话说给她听,要不然她又该给我上思想政治课了,我可烦她在我耳边叨叨叨、叨叨叨的了……我爸要是还在的话,他一定是支持我的,可惜……唉……”
“这个嘛,我听蓬哥说来着……人生呀,躲不过去的就是生老病死,这没得选择……老天爷给每个人设计的路是不一样的,有的人路长,有的人路就没那么长,有的人的路是一片坦途,有的人的路是布满荆棘,而且还会设计出很多路口供人选择……我们走过的每一步都是深深烙印在人生道路上的,是刻在我们的脑子里的……我没有经历过亲近之人离世的感受,但是也能想象出来,一个最疼爱自己的人如果永远离开了自己,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……人生本就是多变的,是阴晴不定的,躲不开的事情只能去面对,让这种对于爱的思念变成一股促人上进的动力,比藏在心里变成悲怆更有意义吧……或许我的话过于鸡汤了,但是喝鸡汤总比喝苦水强吧。”
听完我的话后,麦脉沉默了。我从后视镜里悄悄观察着她,却看到她眼噙泪水,侧头望向窗外,似乎没有了说话的动力。于是,我也不再言语,留给她一些思考的空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