阶下众人齐声应诺,声音撞在殿宇间,竟让檐角的铜铃也跟着响了起来,像是在催着这场即将踏过秦蜀古道的远征,早些扬起旌旗。
杨滔的话音刚落,殿外忽然传来驿马的铜铃声,内侍捧着新到的急报快步进来,竹简上的火漆还冒着热气——是韩信从涪城发来的第二封奏报。杨承嗣伸手要接,却被杨滔摆手止住:“念。”
内侍展开竹简,声音带着些微颤:“启禀陛下,刘彻昨日遣人送战书,约三日后在涪水北岸决战。末将观其阵形,赵匡胤的背嵬军列在左路,甲胄鲜亮,似是新换了铁叶甲;潘善宇的象兵营扎在右路,营前掘了丈余深的壕沟,想是怕我军骑兵突袭。末将已让斥候探明,其粮草屯在后方三十里的三台镇,守军不过三千。”
“三台镇?”管仲俯身看沙盘,指尖点在涪城以西的河谷,“那里是涪水支流的冲积平原,土沃却无险可守。刘彻把粮草放在这,是料定咱们被主力牵制,腾不出手去劫粮。”
王守仁忽然道:“韩信这是在给咱们递话。他若能在正面拖住敌军主力,陛下亲征的大军正好可奔袭三台镇——断了粮,十二万联军撑不过半月。”
杨滔指尖敲了敲案几:“韩信的边军连日对阵,怕是已疲了。盖聂,你让暗卫给韩信送些东西。”他转头看向唐三藏,“法师带的药材里,可有提神的草药?”
唐三藏躬身:“贫僧备了些麻黄、薄荷,可制成药丸,兵士含在舌下能解困乏。另外带了专治刀箭伤的金疮药,是用蜀中黄连、当归熬的,比寻常药膏见效快三成。”
“都让暗卫带去。”杨滔又看向鲁班,“子午道的栈桥,能不能再快些?”
鲁班从袖中取出张图纸,上面画着栈道的榫卯结构:“臣打算在最险的鹰嘴崖用‘悬索法’——先让工匠从崖顶放下铁链,再在链上铺木板,不用凿石筑基,五日就能通人,十日可过骑兵。只是需三百名精于攀爬的工匠,臣已让人从关中窑厂调了些常攀窑顶的窑工,他们惯于在高处作业。”
“好。”杨滔颔首,又看向东方彧卿,“刘彻那边,还有什么动静?”
东方彧卿展开新的情报:“王猛给刘彻献了条计策,说要假意与咱们议和,拖延时日,等云南的粮船绕路从黔中过来。潘善宇已派五千人去疏通黔中古道,只是那路多年无人走,处处是瘴气和泥潭,怕是三个月也通不了。”
“那就让他们疏。”杨滔眼中闪过一丝冷光,“狄仁杰,你让荆州刺史派些人,装作山民去‘帮’潘善宇的人开路,实则把他们引到瘴气最浓的黑松林。”
狄仁杰躬身应下:“臣这就修书,让他们带些掺了迷药的干粮,遇上潘善宇的人就‘赠送’——迷药发作后,就算不被瘴气伤着,也得在林子里困上半月。”
褚遂良这时又道:“陛下亲征的仪仗虽从简,但各州牧守怕是要前来送行。臣已拟了名单,关中、并州、豫州的牧守可在长安城外十里亭候驾,其余各州只需在境内设粮草站即可,不必远道而来,免得耽误地方政务。”
“准了。”杨滔看向杨承嗣,“你监国期间,若遇水旱灾情,可让王安石先开仓放粮,事后再奏报。刑部若有重案,狄仁杰可会同大理寺审理,不必等朕回来。”
杨承嗣躬身:“儿臣记下了。只是陛下此去,需多带些亲卫——涪城一带多山匪,虽不足为惧,却怕有暗箭。”
荆轲忽然开口,声音低沉:“属下愿带五十名死士随陛下前往。这些人都是从各州死囚里挑的,个个能在百丈外投匕首中靶,又熟悉山地潜行。若遇埋伏,可先护陛下脱险。”
杨滔看了他一眼:“不必带死士,带些擅长侦查的斥候即可。朕是去平叛,不是去拼命。”他顿了顿,又道,“洪承畴,你从河西调的两万边军,何时能到长安?”
洪承畴躬身:“臣已传檄河西,让他们从武威出发,走萧关道入关中,三月初一可到长安城外集结。这些兵士常年在河西对抗羌人,善用长矛和投石机,对付潘善宇的象兵正好。”
“很好。”杨滔起身,走到沙盘前,指尖从长安划到涪城,“三月初三出发,三月十五到汉中,三月二十与韩信会合。刘彻、潘善宇、赵匡胤,他们以为联手就能挡住朕,却不知朕的粮草从关中、荆州两路来,甲仗十日可到前线,连他们的谋士在想什么,朕都知道。”
殿外的日头已升到中天,透过窗棂照在沙盘上,将涪水的河道映得发亮。杨滔拿起案上的令箭,重重插在沙盘里的成都方向:“告诉韩信,朕到之日,便是联军瓦解之时。这西川,朕要定了。”
阶下众人再次躬身,声音比之前更响亮。铜炉里的艾草香渐渐淡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形的锐气——那是即将踏上征途的将士之气,是运筹帷幄的谋臣之志,顺着殿宇的梁柱往上飘,仿佛要将长安的天空都染得滚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