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下的江水依旧东流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。但每个活着的人都知道，昨夜的白水关，有个叫季汉黑的老将，用龙骨长矛撑起了最后一道防线，
敌军撤退后的第三日，白水关的血腥味仍未散尽。工匠们在东门缺口处垒起新的青石，糯米汁混合石灰浇筑的缝隙里，还能看到暗红的血渍。冉闵蹲在城墙上打磨双刃矛，矛尖划过石块的声音格外刺耳——他总觉得那缺口像道没愈合的伤口，风一吹就隐隐作痛。
“冉将军，元帅让你去帅帐议事。”月如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，她正将新打造的箭簇装进箭囊，千羽弓的弓弦被阳光晒得泛出浅金。冉闵抬头时，看见她鬓角别着朵野菊——那是今早巡逻时在关后山坡摘的，花瓣上还沾着露水。
帅帐里弥漫着草药味。卫青的左臂缠着绷带，那日在瓮城指挥时被流矢擦伤，田单正用狼毫笔在舆图上圈画：“韩信这三日没动静，营寨却往落雁谷方向挪了两里——他怕是想打粮道的主意。”案上堆着新送来的伤兵名册，最上面那页写着“阵亡：季汉黑，部卒二百三十七人”。
“末将愿带五千人去落雁谷驻守。”高宠按枪起身，枪缨上的红绒沾着干涸的血，“只要末将在，保管粮车一粒米都不会少。”
卫青摇头，指尖在舆图上敲了敲：“他要的不是粮，是我们分兵。东门刚补好，西门的投石机还在修，现在分兵就是中了圈套。”他看向法正，“先生有何对策？”
法正抚着案上的竹简，声音平缓：“韩信善变，硬守不是长久之计。不如我们主动出击——让马超带一支轻骑去袭扰他的侧翼，不用真打，只在他营外游走，让他摸不清我们的意图。同时派井木犴去落雁谷西侧设伏，若他真派兵去粮道，就杀他个措手不及。”
帐外忽然传来喧哗。司马懿掀帘而入，脸色凝重：“元帅，斥候回报，杨滔的援军到了——薛丁山、魏延带五万人马，已经到了关外十里坡。”
众人皆惊。田单猛地站起：“他们这是要强攻了？”
卫青却盯着舆图上的剑门山：“薛丁山擅长山地作战，魏延最会凿营——他们不是来攻城的，是想从剑门山绕到我们身后。”他看向霍去病，“你带冉闵、月如婵去剑门山隘口，把那里的栈道烧了，再留一支人马驻守。记住，只守不攻，拖到他们粮草耗尽就行。”
霍去病刚领命，帐外又传来急报：“元帅！敌军在西门外列阵了！莫穹顶的天雄乱渊戟都亮出来了！”
卫青走到帐外，只见西门外的敌军已排开阵势，薛丁山的方天画戟在阳光下闪着寒光，魏延的刀阵如铁壁般森然。而更远些的地方，隐约能看到杨滔的主营在调动——显然是想趁他们分兵时猛攻西门。
“传我令。”卫青的声音在风中格外清晰，“西门守军升起免战旗，闭门死守；马超按原计划去袭扰侧翼；霍去病即刻带人马去剑门山。”他顿了顿，目光扫过众将，“告诉弟兄们，季将军的名字还没刻上城墙，谁也不准让敌军踏进关内一步！”
剑门山的栈道上，霍去病的马蹄踏碎了晨露。冉闵的双刃矛挑断栈道的绳索，木板顺着山势滚落，激起漫天尘土。月如婵站在隘口的巨石上，千羽弓搭着四象箭，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山林——她知道，这场仗远没结束，季汉黑用性命守住的城门，他们要用人命继续守下去。
关外的敌军大营里，韩信看着剑门山升起的狼烟，忽然笑了。薛丁山不解：“元帅，他们烧了栈道，我们绕后的计划……”
“烧了才好。”韩信指着舆图，“卫青把主力调到了剑门山，西门就空了。让魏延去西门佯攻，薛将军带五千人从东门的旧缺口附近挖地道——上次撞开的裂缝，正好能掩护地道入口。”他拿起令旗，眼中闪过锐光，“这一次，我要让他们知道，白水关的墙，挡不住我们。”
夕阳落在白水关的城楼上，将季汉黑的灵位映得通红。守兵们用石块在城墙上拼出他的名字，血渍未干的石块在风中沉默，像一尊无声的碑。冉闵在隘口擦拭双刃矛时，忽然听到远处传来隐约的挖掘声——他抬头望向关外的暮色，握紧了矛杆。
夜色渐浓，江水拍打着关墙的声音里，仿佛藏着无数待发的刀枪。而无论是关内的守军，还是城外的敌军，都知道，明日的白水关，又将是一场血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