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严令其,未经朝廷许可,不得擅自越境接战。
其任务,是威慑,是搅局,而非决战。”
他深知吕布秉性,需以名利驱之,又以严令束之。
“第四,张飞所部,移至兖州东郡,与赵云部形成呼应,既是北线的战略预备,也可防范曹操自西面或南面可能的异动。”
“第五,对曹操,”郭嘉眼中寒光一闪,
“将朝廷诏书内容,尤其是‘暂摄’河内及部分冀州郡县的决定,‘知会’于他。
同时,令细作在许昌散布消息,言袁谭秘密遣使向曹操求援,愿以冀州部分郡县为酬!”
徐庶立刻领会:“此计大妙!无论曹操信与不信,必会对河北局势更加警惕,甚至可能提前与袁谭接触,从而进一步激化袁氏内部矛盾!”
一系列指令,依旧是那般精准而狠辣,直指人心最脆弱的环节。
当朝廷的诏书送达邺城和晋阳时,效果立竿见影。
袁尚集团对朝廷“暂摄”地盘的决定暴跳如雷,却因袁谭大兵压境而无力阻止。
袁谭则对朝廷申斥其“不孝”极为愤懑,更对那份关于他“秘密求援曹操”的谣言将信将疑,深恐曹操真与袁尚有所勾结,攻击的欲望反而更加强烈。
河北内战,终于彻底爆发。
袁谭以“清君侧,诛审配、逢纪”为名,猛攻邺城。
袁尚则凭借邺城城防和审配等人的调度,拼死抵抗。
双方在邺城周边展开惨烈厮杀,河北最精锐的力量,没有用在对抗外敌上,却在自相残杀中飞速消耗。
官渡曹营。
曹操看着朝廷那份义正辞严又包藏祸心的诏书,以及细作送来的关于河北兄弟阋墙的详细战报,脸色阴沉。
“郭奉孝……这是要兵不血刃,尽收河北之地啊!”
曹操冷哼一声,“暂摄?说得轻巧!只怕这‘暂’字,很快就要变成‘永’字了!”
程昱急切道:“明公,不能再等了!袁谭、袁尚皆非明主,河北唾手可得!
若让朝廷趁机坐大,尽收河北精锐与钱粮之地,则天下再无我辈立足之地!”
荀彧却持重道:
“明公,河北内乱正酣,我军若此时北上,需同时面对袁谭、袁尚残部以及虎视眈眈的朝廷大军,胜负难料。
且南线刘备虽在荆州受阻于蔡瑁,然其势已成,不可不防。
朝廷令吕布陈兵青州,张飞移师东郡,显然也在防备我军。”
曹操手指敲击着桌面,内心陷入极度挣扎。
河北的诱惑巨大,但风险同样巨大。
他目光扫过舆图,最终定格在与己方接壤的、朝廷“暂摄”的河内郡以及更南面的陈留等地。
“传令!”曹操终于下定决心,眼中闪过一丝决绝,
“夏侯渊所部,自官渡前出,做出威逼延津,牵制朝廷河内部队的姿态。
于禁、乐进所部,不必再向沛国,转而向西,给我拿下陈留郡!再派使者去见袁谭……就说,若他愿奉上并州、我便可出兵,助他拿下邺城,铲除袁尚!”
他选择了更为稳妥,也是更能直接增强实力的方案——趁朝廷注意力被河北吸引,曹操无力南顾之际,吞并豫州与朝廷势力交界处的郡县,并尝试与袁谭交易,攫取部分河北地盘。
然而,就在曹操调兵遣将,意图在河南方向有所斩获时,一个来自邺城战场的突变消息,再次震动了天下——袁谭麾下大将汪昭,阵前倒戈,引袁尚军一部突入袁谭大营!
袁谭大败,仅率少数亲信和亲卫突围,逃往并州!
河北的天平,骤然倾斜!
袁尚,似乎在这场惨烈的内斗中,占据了上风!
消息传至彭城,郭嘉久久沉默,最终只对蔡琰低语了一句,声音轻得仿佛随时会消散在风中:
“袁显甫……赢了这一阵,但……他守得住吗?曹操……会甘心吗?”
窗外,乌云密布,雪花,悄然飘落。
这个冬天,注定将被鲜血与权谋染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