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子龙在傅阳苦战,虽暂稳局势,然久守必失。曹操势大,仅凭我军与刘备,恐难持久。青州吕布、张辽新附,需时间消化,且要防备袁绍反扑。如之奈何?”
蔡琰眉宇间带着忧色,但更多的是冷静的分析。
徐庶道:“当务之急,一是稳固与刘备同盟,需明确各自权责,避免内耗。二是寻求外援,或可再遣使往宛城,请张绣加大袭扰力度,牵制曹军侧后。三是……或许可尝试联络一人。”
“谁?”蔡琰问道。
“广陵陈元龙之父,陈珪。”
徐庶目光闪烁,“陈珪老谋深算,在徐州士族中威望甚高。若能争取其支持,或可稳定徐州内部,甚至……影响广陵陈登的立场,使其更倾向于朝廷。”
陈宫却摇头:“陈珪父子,首重家族利益。如今局势未明,彼等必骑墙观望。与其寄望于彼,不如强化自身。可令青州吕布,除巩固地盘外,伺机西进,攻打济北国,威胁曹操兖州腹地,迫其分兵!此围魏救赵之策也!”
就在蔡琰权衡两种策略之时,一名风尘仆仆、带着荆襄口音的信使,持着一枚特殊的玉佩,历经辗转,终于来到了彭城,将一封密信呈到了蔡琰面前。
信是郭嘉写来的。
字迹虽因疾病而略显潦草颤抖,但内容却如利剑般直指核心:
“琰卿如晤:闻君已至彭城,甚慰。傅阳之坚持,乃棋眼。曹孟德倾力而来,其势虽勐,然师老兵疲,粮道绵长,后防空虚。此正可败之机也!然需借力。刘备可用,然需防;孙策虎视,然可诱;张绣贪利,然可动。关键在‘快’与‘奇’。嘉已说动张仲景先生父女随行,不日将至。破曹之策,在此三人身上,见面详陈。坚持,待我。”
蔡琰握着这封薄薄的信笺,手微微颤抖。
是他!他真的回来了!
而且,似乎带来了破局的关键!
信中的“三人”指的是谁?张仲景父女显然是治病的,那第三个人……是丁夫人?她心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,一股久违的暖流和巨大的希望涌上心头。
她立刻下令:“依奉孝信中所指,暂缓联络陈珪。公台先生,立刻以朝廷密令,传讯青州吕布,令其不必拘泥守成,可遣精骑,西向济北,袭扰曹操粮道,佯攻亢父、樊县,制造声势,迫使曹操分兵回援!”
“元直,再派精干使者,携带重礼,秘密前往宛城见贾诩,告知其曹操主力被牵制于傅阳,后方空虚,此乃取许昌、救天子之天赐良机!望其劝张绣果断出兵!”
与此同时,南下的官道上,郭嘉的马车在张仲景的精心调理和护卫的拼死赶路下,终于驶入了徐州地界。
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彭城轮廓,郭嘉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,随即又被剧烈的咳嗽淹没。
“先生,快到了。”
张清漪(张姜子)轻声说道,递上一碗温热的药汤。
郭嘉接过药碗,却没有立刻喝下,而是望向傅阳方向,喃喃道:
“子龙……再坚持一下……破局的东风,就要来了……”
而此刻的傅阳,赵云站在残破的城头上,望着城外如同繁星般的曹军营火,计算着箭矢和滚木的存量,他知道,最艰难的时刻或许还未到来,但他和他的将士们,已经做好了与城偕亡的准备。
冰冷的月光照在他染血的银甲上,反射出决绝的光芒。
天下的目光,依旧聚焦于此。
曹操能否迅速拿下傅阳?
吕布的西进能否奏效?
张绣会否被说动?
而郭嘉的到来,又将如何搅动这盘僵持的棋局?
寒冬里的每一刻,都充满了变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