流亡的队伍继续南下,虽然寒冷艰苦,但核心武力犹在,青州捷报频传,使得军民心中有了主心骨,秩序井然,并无溃散之象。
然而,就在这战略布局初定,双方合作抗曹的大幕拉开之际,一丝意想不到的变数,正从南方悄然临近。
荆州,南阳地界,风雪弥漫。
一辆青篷马车在数名精锐护卫下艰难北行。
车内,郭嘉裹着厚厚的皮裘,脸色苍白如纸,咳嗽声撕心裂肺。
他对面,医圣张仲景正凝神为其诊脉,眉宇间忧色深重。
旁边是张仲景之女张清漪(张姜子),熟练地递上热水与药囊。
“郭祭酒,你之痼疾已深入肺腑,本当隔绝尘嚣,静心休养。如此舟车劳顿,风雪兼程,无疑是饮鸩止渴啊!”张仲景叹息道。
郭嘉勉强压下咳嗽,嘴角扯出一丝虚弱的笑意:“张先生……咳咳……死生有命。然北方局势已到关键之时,她……他们需要我。嘉若不能在此刻赶到,纵活百年,亦与朽木无异。”
他透过车窗缝隙,望向北方,眼神锐利依旧,“文若兄助我离开颍川,此恩不知何日能报……但北方,我必须回去。”
他虽在病中,却通过荀彧等渠道,大致掌握了北方剧变。
蔡琰果断弃陈留,东向入徐,联合刘备,北取青州……每一步都走得险峻,却又在绝境中硬生生劈开了一条生路。
他欣慰于她的成长与果决,但也深知,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。
与刘备的合作如履薄冰,曹操的威胁近在眼前,袁绍、孙策皆虎视眈眈。
他必须回去,用自己最后的才智,为她,也为这飘摇的汉室,再谋划一番。
“根据前日消息,她们应已至鲁国,将与刘备汇合于彭城一线……曹操主力疾进……赵云虽勇,然曹孟德用兵诡谲……内部整合,外交纵横,处处皆需计较……”郭嘉喃喃自语,脑中已飞速运转起来。
张清漪轻声劝道:“郭先生,您还是先歇息片刻吧。蔡大家聪慧过人,麾下能人辈出,必能应对当前局面。”
郭嘉缓缓摇头,闭上眼,不再说话,只是那微微颤抖的指尖,显露出他内心的不平静。
与此同时,天下的棋局仍在急速变化。
江东,孙策已基本肃清袁术在淮南的残余势力,兵精粮足,目光灼灼地望向北方。
朝廷的诏书给了他名分,但也限制了他立刻撕破脸北上争徐的借口。
他暂时按兵不动,却在历阳囤积重兵,如同一把悬在徐州头顶的利剑。
宛城,张绣在贾诩的谋划下,接受了朝廷的任命和刘备的结盟,但更多的是为了自保和趁机扩张。
他的势力在南阳悄然增长,对曹操的南部构成了潜在威胁,但也远未到能实质性牵制曹军主力的地步。
河内张杨依旧首鼠两端,北方的公孙瓒则与青州吕布互为声援,牢牢吸住了袁绍的大量精力。
风雪更紧,南下的队伍与北归的马车,都在与时间赛跑。
赵云能否在傅阳顶住曹操的雷霆一击?
蔡琰与刘备的联盟,在共同的敌人面前能维持多久的默契?
而郭嘉的归来,这枚足以影响天下大势的棋子,又将在这复杂的局面中,投下怎样的变数?
寒冬虽厉,却也是砺刃之时。
真正的权力游戏,刚刚进入中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