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子定鼎陈留的消息,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,在天下诸侯间激荡起层层涟漪。
陈留,这座原本在夹缝中生存的城池,一跃成为帝国新的政治中心,荣耀与危机如影随形。
城内,临时行宫规制俨然,守卫森严。
蔡琰以录尚书事、骠骑将军之职总揽朝政,每日于案牍劳形与军情急报间周旋。
她深知,迎奉天子仅是权谋之始,如何在这风云诡谲的乱世中执掌这艘巨轮,才是真正的考验。
郭嘉与徐庶作为核心智囊,更是夙夜在公。
既要协助蔡琰梳理朝纲,任命官吏,恢复因战乱而几近瘫痪的行政体系,又要时刻警惕来自四面八方的明枪暗箭。
天子这面旗帜吸引了众多贤才投效,却也引来了无数窥探的目光。
议事厅内,气氛凝重。
“曹操退据许昌后,动作极为迅速。”
韩冲立于巨幅地图前,指尖划过几处要冲,“其一,连发檄文,污蔑主公‘挟持天子’,‘牝鸡司晨’,试图动摇我方大义名分。“
”其二,其大将曹仁、夏侯惇已分别陈兵延津、官渡,虽未越界,但兵锋所指,不言自明。“
其三,据可靠线报,曹操密使已分赴荆州、淮南,意图联络刘表、袁术,对我形成战略包围。”
徐庶沉吟道:“刘表虽素来持重,保守荆州,然其麾下蒯越、蔡瑁等人,对中原并非毫无想法。若曹操许以南阳乃至更大利好,刘表难免不会心动,北上掣肘我军侧翼。”
郭嘉羽扇轻摇,眼中寒光一闪:“袁本初那边,想必也不会甘于寂寞。”
韩冲点头:“正是。袁绍已命大将颜良为先锋,率精兵三万进抵黎阳,其本人在邺城大肆征调兵马粮草,规模空前,看来是决意借此‘清君侧’之名,行南下争霸之实。”
吕布闻言,虎目圆睁,声若洪钟:
“颜良?插标卖首之辈!布在白马,必斩其头悬于辕门之外!”
他受命镇守白马津,正是抵御袁绍的第一道铁闸,此刻闻战而喜。
赵云则沉稳依旧:“袁绍势大,颜良亦非庸才,兼有沮授、田丰等谋士筹划。温侯勇武,天下无双,然亦需谨守要津,以逸待劳,不可浪战。”
蔡琰静听诸将谋臣议论,目光沉静。
地图上,许昌、邺城、襄阳、寿春……一个个名字代表着巨大的威胁。
她缓缓开口,声音清越而坚定:
“曹操擅诡诈,袁绍矜强傲,刘表观望,袁术狂悖。然天子正朔在陈留,大义名分在我。彼等纵有千般诋毁,难掩其不臣之实,难撼我煌煌正道。”
她略作停顿,继续部署:
“传令各关隘,严密防守,无令不得擅自出击。白马一线,以温侯为主将,子龙可遣得力将领辅佐,务必将袁军阻于黄河北岸。
兖州内部防务及新附士卒整训,由元直总责,务必清除细作,稳定民心。奉孝,”
她看向郭嘉,“外交纵横与暗线运作,乃重中之重,尤其需留意徐州玄德公动向,其态度关乎我东南安稳。”
她特意点出刘备,乃因徐州同盟关系微妙,刘备既受曹操“正式”册封,内部又有曹豹等丹阳旧部与袁术暗通款曲,其立场足以影响大局。
正当众人领命,欲再细化方略之时,厅外传来一阵刻意压低的骚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