汜水关前,杀气压得人喘不过气。
联军大营辕门之外,西凉猛将华雄横刀立马,身后是数千如狼似虎的铁骑。他连斩联军数将,气势正盛,手中长刀尚在滴血,挑衅的怒吼声如同闷雷,滚过联军的营盘:“关东鼠辈,可还有人敢出来送死?!”
联军中军大帐内,气氛却比帐外更加冰冷。袁绍高踞主位,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麾下众将,或低头不语,或目光闪烁,竟无一人敢应声。俞涉、潘凤皆非庸手,却在那华雄刀下走不过几合,谁还敢轻言出战?那不仅是赌上性命,更是赌上自家在主公面前的地位和前程。
“可惜吾上将颜良、文丑未至!”袁绍环视帐下,半晌,才憋出一句,“得一人在此,何惧华雄!”这话与其说是感慨,不如说是掩饰无人可用的尴尬。
帐下诸侯,心思各异。袁术捻着胡须,眼神飘忽,不知在盘算着什么。韩馥、刘岱等人则是面有惧色,生怕袁绍点到自己麾下的将领。一时间,大帐之内,唯闻沉重的呼吸声和帐外隐约传来的华雄叫骂。
就在这片死寂之中,一个平静的声音响起,不高,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:“小将愿往斩华雄头,献于帐下!”
众人循声望去,只见站在北平太守公孙瓒身后的三人中,那位面如重枣、唇若涂脂、丹凤眼、卧蚕眉的绿袍大汉,正微微躬身请战。正是马弓手关羽。
袁绍看清请战者身份,眉头一皱,尚未开口,一旁的袁术已嗤笑出声,语带讥讽:“哼,汝欺吾众诸侯无大将耶?量一弓手,安敢乱言!与我打出!”他本就心胸狭窄,见一个无名小卒也敢在此刻出头,顿觉折了面子。
曹操却目光一闪,他观关羽气度不凡,绝非池中之物,连忙劝阻道:“公路息怒。此人既出大言,必有勇略;试教出马,如其不胜,责之未迟。”
袁绍依旧犹豫,顾忌颜面:“使一弓手出战,必被华雄所笑。”
曹操慨然道:“此人仪表不俗,华雄安知他是弓手?”他转身对关羽道,“壮士,请满饮此杯热酒,以壮行色!”说着,亲自斟了一杯酒,递了过去。
关羽看了一眼那杯热气蒸腾的酒,丹凤眼中精光一闪,拱手道:“酒且斟下,某去便来!”言罢,竟不接酒,转身大步出帐!其步伐沉稳,绿袍无风自动,一股凛然之气,竟让帐内喧嚣为之一静。
曹操手持酒杯,愣在当场。帐内众人,亦是面面相觑,或冷笑,或摇头,皆不以为然。唯有刘备,双手紧握,目光紧紧跟随着二弟的背影;张飞则是瞪大了环眼,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咆哮,恨不得一同杀出。
帐外,鼓声骤起,杀声震天!
然而,那震天的厮杀声并未持续太久。
几乎是转瞬之间,帐外鼓声停歇,喊杀声也戛然而止。帐内众人正自惊疑,只听帐帘掀动,一股血腥气随之涌入。那绿袍大将已然大步走回,将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掷于地上,正是华雄首级!其面不改色,气不长出,仿佛只是出去散了趟步。
关羽目光扫过帐内目瞪口呆的众人,最后落在那杯依旧冒着丝丝热气的酒上,淡然道:“酒尚温。”
举座皆惊!
曹操最先反应过来,哈哈一笑,将那杯犹带余温的酒
这一刻,刘备、关羽、张飞这三个名字,如同烙印般,刻进了在场所有诸侯的心中。有忌惮,有欣赏,更有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。
消息如同长了翅膀,飞速传开。关羽温酒斩华雄的事迹,迅速成为联军大营乃至周边区域最炙手可热的谈资,极大地提振了联军一度跌至谷底的士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