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徐峰？”
孟婆几乎是脱口而出，声音带着一丝刚苏醒的沙哑，还有那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急切和担忧。
她的目光瞬间锁定了床榻上昏迷的徐峰，下意识的就要冲过去。
“他没事。”
平心娘娘清冽的声音响起，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，阻止了孟婆的动作。
孟婆的脚步顿住，她猛的转头，看向声音的来源。
当看到那张与自己一般无二，却散发着浩瀚圣威，白发如雪的脸庞时，她整个人都僵住了。
巨大的冲击让她瞬间失语，脑海中属于孟婆的记忆和此刻的感知产生了剧烈的冲突与融合。
“我……你……”
孟婆看着平心娘娘，又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，感受着体内流淌的，既熟悉又陌生的力量，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混乱和迷茫。
“我是谁？你又是谁？我……我不是已经消失了吗……”
“你的记忆都是真实的。”
平心娘娘的声音平静无波，如同在阐述一个客观事实，
“你牺牲了自己，以魂光补全了我的缺失，助我挣脱束缚，重掌轮回。
徐峰斩断了六道锁链，以寂灭之钥剥离了我与轮回融合的本源，助我以轮回之心代替本源，重铸了六道。”
孟婆的身体微微颤抖，她明白了。
她确实是死了，为了救娘娘，她化作了最初的神魂本源，融入了娘娘的眉心，她意识本该终结，可是为什么现在……
“那我现在……算什么？”
孟婆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，她看向平心娘娘，眼神复杂，不再是下属对圣人的敬畏，而更像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在寻求存在的答案。
“一个幻影？一段被记忆？一个……您的另外一具分身？”
孟婆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凉。
平心娘娘静静地看着她，缓缓开口，声音依旧空灵，却多了一份前所未有的郑重，
“你就是你，孟婆……”
这简单的几个字，却像一道惊雷，在孟婆混乱的心湖中炸响。
“我分割自身圣魂本源，融入你所有之记忆、情感、存在烙印，从即日起你不再是我的附庸，也不是一具分身。”
平心娘娘的声音在静室中回荡，带着一种创造生命般的庄严，
“你，是孟婆，是那个在忘川畔熬了万年汤的孟婆，是那个会为徐峰不顾生死的孟婆，你的过去，真实不虚，你的情感，源自本心，你的存在，独立而完整。”
孟婆怔怔地听着，眼中充满了震惊、茫然，还有一丝……难以置信的微光。
她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心口，那里，一颗属于“孟婆”的心，正在有力地跳动着。
她能清晰的回忆起徐峰手掌的温度，能感受到忘川河水的冰冷，能体会到熬汤时那份孤寂中的宁静……
这一切的感觉，都如此的真实，如此的鲜活，完全属于她自己。
“可是……”
孟婆的理智依旧在挣扎，
“没什么可是的，因果循环，徐峰的情深，你的牺牲，我的解脱，这三者，早就纠缠到了一起，已经成了死结。
我分割圣魂，重塑了你，也是因缘际会，也是我心之所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