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愿意吗?”王振华问。
“嗨!”
柳川英子猛地鞠躬,“英子愿意!”
只要能活下去。
别说是手下,就算是亲爹,她现在也敢砍。
“刀。”
王振华吐出一个字。
一直站在后面的李响走了出来。
他手里提着池尾太郎的日本刀。
刀鞘漆黑,上面刻着樱花纹路。
他把刀递到柳川英子面前。
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块脸上,此刻也隐隐透着一股期待。
杀人他见多了。
这种花式自杀,他也没见过。
柳川英子伸出双手,接过武士刀,头一回感觉到刀身沉甸甸的重量。
“放下来。”赵龙挥挥手。
两个兄弟走过去,解开绳索。
砰。
池尾太郎摔在地上。
他喘着粗气,像条濒死的鱼。
长时间的吊挂和拷打,已经耗尽了他的体力。
但他毕竟是受过严格训练的武士。
听到“切腹”两个字时,那双死灰般的眼睛里,竟然爆发出一种诡异的光彩。
那是回光返照。
也是一种近乎病态的狂热。
他挣扎着爬起来,跪坐在地上,整理了一下破烂不堪的衣服。
柳川英子提着刀,一步步走到他面前。
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哒。
哒。
哒。
她在池尾太郎面前站定。
“池尾君。”柳川英子用日语开口,声音清冷,
“你的失败,让松叶会蒙羞。让我在老板面前丢尽了脸面。”
池尾太郎身子一抖,头深深地低了下去。
“但我向老板求了情。”
柳川英子话锋一转,“老板仁慈,允许你用武士的方式结束生命。由我,亲自担任你的介错人。”
池尾太郎猛地抬头。
他看向不远处靠在桌边抽烟的那个中国男人。
那个如魔神般恐怖的男人。
仁慈?
这分明是戏弄。
但在这一刻,这对池尾太郎来说,确实是最好的解脱。
死在自己崇拜的武士道精神下,总被人折磨致死要强。
“多谢……英子大人!”
池尾太郎声音嘶哑,重重地磕了一个头。
然后,他又转向王振华的方向,用生硬的中文喊道:“谢谢!”
王振华吐出一口烟圈,没说话。
真是个变态的民族。
都要死了,还谢杀他的人。
池尾太郎直起腰。
他动作缓慢而庄重地脱掉了上衣。
精瘦的上身满是鞭痕和烫伤,肋骨根根分明。
赵龙走上前,把自己腰间的一把开山刀递了过去。
那是他惯用的家伙,刀刃锋利,但也厚重。
“没武士刀了,这玩意儿劲大,凑合用吧。”赵龙说。
池尾太郎盯着那把比他小臂还宽的大家伙,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两下,整张脸憋成了猪肝色。
“阿里……嘎多……”
他咬碎了后槽牙,从齿缝里挤出这句变了调的感谢,颤巍巍地伸出双手,捧起那把沉重得坠手的开山刀。
按照武士道的规矩,切腹得用裹着白纸的短刀“怀剑”,讲究个寸劲和仪式感,最次也得是把肋差。
用这种砍山开路的蛮力家伙,一刀捅进去,别说切出个标准的“十”字,能不能拔出来都是个问题。
旁边的胡坤没忍住,噗嗤一声笑了出来,嘴里的烟差点掉地上。
“龙哥,你这就不懂了。”
胡坤靠在一根生锈的立柱上,一脸看戏的表情,
“人家那是讲究仪式感。这就跟用擀面杖掏耳朵一样,不仅疼,关键是它进不去啊。”
就连一向冷着脸的李响,此时也忍不住侧过头,肩膀微微耸动。
新投诚的阿刚和彪子两人缩在角落里,看得头皮发麻,大腿肚子直转筋。
跟着余成刚混的时候也就是打打杀杀,哪见过这种场面?
这帮人太狠了,杀人不过头点地,这分明是要把人往死里羞辱。
池尾太郎从破烂的上衣里撕开一块稍微干净点的布条,仔细地擦拭着刀身。
哪怕这只是一把普通的开山刀。
擦拭完毕。
他双手反握刀柄,将刀尖对准了自己的左腹。
全场死寂。
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。
连胡坤都停止了抖腿,瞪大眼睛盯着这一幕。
池尾太郎深吸一口气。
他的脸上没有恐惧,只有一种解脱后的决绝。
“天皇陛下万岁!”
他突然大吼一声日语。
噗嗤!
刀尖狠狠地刺入腹部。
鲜血瞬间染红了裤腰。
池尾太郎的脸瞬间扭曲,额头上青筋暴起,冷汗如雨下。
但他硬是一声没吭。
双手死死握住刀柄,用力向右拉扯。
嗤——
那是利刃割开肌肉和腹膜的声音。
在寂静的厂房里,这声音显得格外刺耳,让人牙酸。
“卧槽……”胡坤倒吸一口凉气,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,
“真他妈狠啊。”
阿刚和彪子更是脸色煞白。
他们杀人如麻,但这对自己下这种狠手的,真没见过。
这就是疯子。
池尾太郎的身形开始摇晃。
剧痛让他几乎无法维持跪坐的姿势。
肠子顺着伤口流出来的感觉,正在摧毁他最后的意志。
就是现在。
“嗨!”
柳川英子大喝一声。
她双手高举武士刀,眼神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冰冷。
刀光一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