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人知道,这背后,是梁立通过红星社的渠道,为他洗的第一笔巨款,那笔来自鬼添的遗产。
相互成就,这四个字,在此刻得到了最完美的诠释。
湾仔别墅里,梁立挂断了森哥的祝贺电话,脸上却没什么笑意。
“森哥已经坐稳了。”
他看着窗外的夜景,声音平淡,
“他说,是时候兑现承诺了。只要我一句话,他手下最顶尖的杀手,随时可以帮我解决掉大飞。”
客厅里,只有他和张力两人。
大龙被他派去整合湾仔的地盘,忙得脚不沾地。
张力正在用一块鹿皮,一丝不苟地擦拭着那把杀了阿豹的匕首。匕首在他手中,像一件艺术品。
“杀了大飞,洪胜和必将内乱。”张力没有抬头,
“大飞在社团里根基很深,都是些跟着他打打杀杀上来的兄弟,只认他,不认龙头。你杀了他,就等于捅了马蜂窝。”
“那又如何?”梁立冷笑一声,
“一群乌合之众,还能翻了天不成?有你和李默在,再多的马蜂,也只是多费几颗子弹而已。”
连续除掉阿豹和鬼添,让他的自信心空前膨胀。
他开始觉得,所谓的江湖大佬,也不过如此。
只要有绝对的武力,一切阴谋诡计,一切人情世故,都是纸老虎。
张力擦拭匕首的动作停了下来。
他终于抬起头,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,静静地看着梁立。
“梁少,在宛城的时候,华哥教过我一句话。”
梁立瞬间坐直了身体。
“他说,杀人是最简单的手段,也是最无效的手段。当你手上只有锤子的时候,看什么都像钉子。华哥让我帮你,是让你成为操盘的手,而不是一把只会砍人的刀。”
一句话,像一桶冰水,从梁立头顶浇下。
他瞬间清醒过来,额头渗出了一层冷汗。
是啊。如果只靠杀戮,那他和阿豹那种莽夫有什么区别?
王振华想要的,绝不是一个只懂打打杀杀的傀儡。
他要的,是一个能掌控港岛地下秩序的王。
“那……我该怎么办?”
梁立的声音低了下来,那股刚刚滋生出的狂傲,被瞬间打回了原形。
“杀人,是最后的手段。不战而屈人之兵,才是上策。”
张力重新低下头擦拭匕首,
“大飞是问题,但不是唯一的问题。你真正的对手,从来都不是他。”
梁立心中一凛。
他知道张力说的是谁。
梁光武。
那个给了他生命,却从未给过他父爱的男人。
那个高高在上,掌控着洪胜和几十年的龙头。
就在这时,梁立的私人电话响了。
是一个陌生的号码。
他犹豫了一下,接通了电话。
“阿立吗?”
电话那头,传来一个苍老、嘶哑,却又带着一股威严的声音。
梁立的身体,瞬间僵住。
是梁光武。
“是我。”梁立定了定神,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。
“明天下午三点,总堂,开会。”
电话那头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,像是在下达一个命令,
“所有堂主和元老都会到。湾仔的事,大飞很不满意,社团里也有很多声音。你,过来给大家一个交代。”
说完,电话就挂了。
没有问候,没有寒暄,只有冷冰冰的命令。
梁立捏着手机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交代?
他凭本事拿下的地盘,凭什么给那群老家伙一个交代?
一股怒火从心底烧起,但他很快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他看向张力,发现张力脸上毫无意外之色,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一步。
“他终于坐不住了。”张力淡淡地说。
“这是鸿门宴。”梁立的声音有些发冷,
“大飞一定会在会上向我发难,那些老家伙也会趁机分一杯羹。我那个爹……他这是想借大飞的手,来敲打我。”
“这同样是你的机会。”
张力站起身,将擦拭得锃亮的匕首,重新放回箱子里。
“一个让你,名正言顺的机会。”
“森哥的礼物,应该也快到了。”
……
第二天下午,洪胜和总堂。
正堂的墙上,供奉着关二爷的神像,香火缭绕。
一张巨大的花梨木圆桌旁,已经坐满了人。
都是洪胜和的元老和堂主,个个神情肃穆,眼神不善。
坐在主位下首的,是一个身材肥胖,脖子上挂着两条金链子,嘴里叼着一根大号雪茄的男人。
正是大飞。
他一脸的嚣张与不屑,眼神时不时地瞟向门口。
主位上,坐着一个穿着唐装,头发花白,面容清癯的老人。
他闭着眼睛,手里盘着两颗核桃,对周围的嘈杂充耳不闻。
他就是洪胜和的现任龙头,梁光武。
下午三点整。
梁立在一片充满敌意的注视下,走进了总堂。
他依旧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,身后只跟了张力一人。
两人一出现,整个总堂都安静了下来。
“哼,还真敢来。”大飞阴阳怪气地开口,吐出一个烟圈,
“一点规矩都不懂。见各位叔伯,还敢踩着点到。”
梁立没有理他,只是径直走到梁光武面前,微微躬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