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利车发出了更响的轰鸣,速度却没快多少。
就在这时,左臂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。
他低头看了一眼,衣服的袖子已经被血浸透,撕开一看,一个狰狞的血窟窿贯穿了整个小臂,肌肉外翻,甚至能看到森森的白骨。
这伤势,要是普通人,早就休克了。
他面不改色,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,倒出一粒散发着淡淡清香的丹药。
愈合丸。
系统出品,专治各种外伤。
他将药丸扔进嘴里,入口即化,一股暖流瞬间涌向四肢百骸,最后汇集到左臂的伤口处。
一种麻麻痒痒的感觉传来。
肉眼可见的,那恐怖的伤口,正在以一种违背常理的速度开始蠕动,肉芽组织疯狂滋生,飞快地填补着那个血洞。
等到他开着这辆破夏利晃晃悠悠地抵达振华安保公司楼下时,手臂上的伤口已经彻底愈合,只留下一片粉红色的新肉。
他把车随意地停在路边,推门而入。
公司大厅里,灯火通明,却弥漫着一股压抑到极点的气息。
空气中混杂着浓烈的血腥味和消毒水的味道。
十几个兄弟或坐或躺,个个带伤,脸色苍白。
没受伤的也垂头丧气,整个大厅士气低落到了冰点。
看到王振华进来,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站了起来。
“华哥!”
“华哥!”
一声声呼喊,带着羞愧,也带着找到了主心骨的安定。
王振华扫视一圈,点了点头,径直走向躺在最里面的三个重伤员。
他们的伤势最重,都是枪伤,虽然子弹已经取了出来,但失血过多,脸色惨白如纸,气息微弱。
“怎么回事?”王振华沉声问道。
一个负责包扎的兄弟声音发颤:“华哥,医院不敢送,我们自己取的子弹……可是血止不住,他们……”
王振华蹲下身,亲自检查了一下三人的伤口。
子弹都打在腹部和胸口,虽然避开了要害,但伤势依然致命。
取子弹的手法很粗糙,创口很大。
更要命的是,没有麻药。
这帮汉子,竟然是硬生生忍着剧痛,让兄弟用刀子把肉剜开,把子弹给挖出来的。
都是好样的。
王振华心里闪过一丝赞许。
他没有犹豫,拿出那个小瓷瓶,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,给三个重伤的兄弟一人喂了一粒愈合丸。
然后,他又找到了同样脸色不好看的李响和胡坤。
两人身上也缠着纱布,李响的额头破了,胡坤的胳膊上也有刀伤。
他们两个是主力,承受的攻击最多,伤得也不轻。
“张嘴。”
王振华不容分说,又给他们两个一人塞了一粒。
赵龙站在一旁,看到王振华如此珍贵的药丸,就跟糖豆一样分发下去,眼睛都红了。
他“噗通”一声跪了下来。
“华哥!是我没用!我中了敌人的陷阱,害得兄弟们……”
王振华没有去扶他。
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,直到赵龙自己说不下去。
“陷阱之所以叫陷阱,就是因为它能让人踩进去。”王振华的声音很平淡,
“如果一眼就能看破,那它就不叫陷阱了。”
“这次的事,不全怪你。”
“我也大意了。”王振华坦然承认,
“我以为有李响、胡坤你们三个在,对付一个潮汕帮的堂口,十拿九稳。”
他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他们以为会迎来一顿训斥,没想到华哥竟然主动把责任揽了过去。
“我没想到,他们竟然敢跟条子勾结在一起。”王振华继续说道,
“如果没有那帮穿皮的突然杀出来,就算是个陷阱,凭你们三个,也足够应付了。”
这番话,既是分析,也是安抚。
把失败的原因归结于不可抗力,而不是兄弟们的能力不行。
赵龙抬起头,眼眶通红地看着王振华。
“华哥……”
“行了,一个大男人,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。”
王振华摆了摆手,“起来。”
“今晚,我们是栽了。但我们的人,一个没少,全都回来了。这就是胜利!”
“潮汕帮,还有那帮黑了心的条子,这笔账,我记下了。早晚有一天,我会让他们连本带利地还回来!”
“都给我打起精神来!我们是和联胜,是七杀堂!不是丧家之犬!”
一番话,让大厅里压抑的气氛为之一振。
所有人的眼里,重新燃起了光。
失败的阴霾被一扫而空。
王振华很满意这个效果。
他拍了拍赵龙的肩膀:“把兄弟们安顿好,医药费、营养费,按最高标准发。另外,今晚出动的兄弟,每人再发三千块的压惊费。”
“是!华哥!”赵龙重重地点头。
交代完一切,王振华带着伤势已经开始好转的胡坤和李响,离开了公司。
他需要回去,好好研究一下那本账本。
那才是他们翻盘的最大底牌。
回到太子酒店的总统套房。
王振华刚把那本账本拿出来,准备仔细看看。
“咚咚咚。”
敲门声突然响起。
胡坤和李响立刻警惕起来,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。
“谁?”胡坤沉声问道。
门外没有回应。
王振华给李响使了个眼色。
李响点点头,悄无声息地走到门后,手里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日本刀。
他猛地拉开房门。
门外站着的,竟然是李幼薇。
她穿着一身便服,牛仔裤,白t恤,脸上没有了往日的英气,反而带着一丝憔悴和焦急。
李响看到是她,愣了一下,身上的杀气也收敛了起来。
李幼薇的视线在李响身上的纱布上停顿了一秒,什么也没说,径直从他身边挤了进来,目标明确地走向王振华所在的套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