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章 余烬与初啼(2 / 2)

酸雨?蕴含的腐蚀性法则?吞噬!化为混沌尘埃!

酸水泥浆?其中的物质结构与水分子的氢键秩序?吞噬!化为混沌尘埃!

稀薄的空气?气体分子的热运动规则?吞噬!化为混沌尘埃!

它所触及的方圆数尺之内,正在形成一个绝对意义上的……“法则真空区”!任何有序的物理规则、化学键合、能量形态,都在其灰白光芒的照耀下,无声无息地崩溃、瓦解,复归为最原始的混沌尘埃!

藤球本身粗糙的藤条结构,在这终极的法则吞噬下,也开始变得灰败、脆弱,如同经历了亿万年风化,正一点点化为包裹着种子的……尘埃外壳。

“咔……”

一声极其轻微、却仿佛直接在宇宙底层规则上响起的碎裂声,从藤球内部传来。

那道灰白色的裂痕……扩大了!

更多的灰白光芒,如同囚禁了亿万年的凶兽终于挣断了一根锁链,迫不及待地从裂痕中……倾泻而出!

冰冷、死寂的深空。

凌逍的身影悬浮于一片巨大的月岩残骸之上,这片残骸正随着地球引力与其他碎片的相互作用,在混乱的轨道上缓缓漂移。下方,那颗被灰暗云层笼罩、伤痕累累的蓝色星球,如同一个巨大的、濒死的伤口。

他的目光平静地穿透了厚重的火山灰云和沸腾的海洋,无视了大陆上撕裂的峡谷和喷发的火山,精准地落在了……青石镇废墟深处,那颗正在裂开、散发出灰白光芒的藤球之上。

藤球内部那枚混沌之种的气息,如同黑夜中的灯塔,清晰地呈现在他的感知里。

“哦?”一个极轻的、带着一丝意外,却又仿佛“果然如此”意味的音节,从他唇边逸出。

他的指尖在虚空中无意识地划过。那枚种子的本质,在他眼中清晰无比——它是宇宙熵增终极法则在某个特定时空奇点高度凝结的具象化产物。是万物归墟的起点,亦是某种意义上的……“重启”按钮。其存在的位阶,甚至高于那些高维“清道夫”所理解的逻辑层面。难怪能引起清道夫最高级别的“归零”反应。

麻烦的源头,原来一直埋在脚下。那群蝼蚁狂热的献祭,伪神的闹剧,甚至祸斗的诞生,都像是为唤醒这枚种子而点燃的……一串微不足道的引信。

他微微侧头,目光投向深空更远处。在他的感知中,随着四艘清道夫巨舰被反噬摧毁,以及月球撞击引发的巨大时空涟漪,在太阳系外围的奥尔特云边缘,数十道更加庞大、更加冰冷的空间波动正在被强行启动、跨越时空而来!那是高维“清道夫”主力舰队被惊动后,正在执行最高级别的跨位面跃迁!其目标,显然锁定了地球——这颗短时间内连续爆发超高危“逻辑污染源”的行星!

同时,在地球的另一端,太平洋深处那沸腾的撞击坑边缘,一股更加庞大、更加暴戾的混乱吞噬气息,如同苏醒的灭世巨兽,正搅动着岩浆与海水,冲天而起!

祸斗!

这头吞噬了清道夫焚星攻击、在月球撞击的灭世余波中侥幸存活、甚至因祸得福吞噬了大量地核散逸能量和毁灭法则碎片的凶兽,完成了又一次恐怖的进化!它的体积比之前庞大了数倍,兽躯上暗绿色的熔岩甲胄布满了幽蓝色的空间裂痕纹路,混沌蓝焰兽瞳燃烧得如同两颗超新星!它刚刚撕裂了覆盖撞击坑的厚重岩层,扬起的巨爪上还滴落着滚烫的岩浆!

祸斗巨大的兽瞳瞬间锁定了青石镇方向!它也感知到了那枚混沌之种苏醒的气息!那气息,对它而言,既是源自同宗同源的致命吸引(都源于混沌吞噬),又是更高位阶存在的绝对压制!一种混杂着贪婪、恐惧和毁灭欲的狂暴意念,从它核心爆发!

“吼——!!!!”

祸斗的咆哮撕裂了沸腾的海天!它不再理会撞击坑,庞大的身躯猛地腾空而起!幽蓝色的空间符文在兽躯上疯狂闪烁!它要进行一次超远距离的空间跳跃,目标直指——青石镇废墟!它要吞噬那枚种子!或者……被那种子吞噬!

而青石镇废墟深处,藤球的裂痕越来越大,倾泻出的灰白光芒越来越盛!那枚混沌之种散发的法则吞噬领域,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……扩张!

张猛蜷缩在岩石缝隙中,透过那道越来越刺眼的灰白光芒,似乎看到了藤球内部……一个缓缓旋转的、仿佛要将灵魂都吸进去的……灰白色漩涡……

深空中,凌逍的目光在暴怒而来的清道夫主力舰队、扑向青石镇的祸斗、以及那颗即将破壳而出的混沌之种之间……缓缓扫过。

他微微歪了歪头,仿佛在审视一场即将失控的、三头凶兽的死亡竞逐。

然后,他极其随意地……在脚下漂浮的月岩残骸上,坐了下来。月岩表面粗糙冰冷,他却坐得安稳如山。

他甚至抬起手,对着前方混乱的虚空,再次……一抹。

地球炼狱的景象、扑向青石镇的祸斗、藤球中透出的灰白光芒、以及深空尽头那些正在跃迁的冰冷巨舰轮廓……再次清晰地投影在他面前。

这一次,他调整了一下投影的角度,让青石镇废墟那枚正在裂开的藤球,占据了画面的……中心位。

“啧,”他看着那越来越亮的灰白裂痕,如同看着一颗即将孵化的、危险的宇宙级鸡蛋,唇边勾起一丝极淡、近乎虚无的弧度。

“这次……该换个名字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