摊主眉开眼笑地做好递过来。
马武康接过，随手塞到成小意手里。
“……”成小意拿着那支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糖蝴蝶，有些手足无措。这位抬手间镇压邪魔的“琴师”，居然会……买糖画？
“红尘烟火，亦是修行。”马武康丢下这句话，继续向前走去。
成小意看着他的背影，又看看手里的糖画，小心翼翼咬了一口。甜腻的滋味在口中化开，带着麦芽的香气，简单而真实。她忽然觉得，心中那份因血腥杀戮而带来的压抑和冰冷，被这微不足道的甜意驱散了不少。
她快步跟上马武康，一边舔着糖画，一边看着周围熙攘的人群，车水马龙的街道，店铺里传来的流行音乐……这一切都提醒着她，她依旧活在人间。
只是，她知道的，已经太多了。脚下的路，也注定与这些平凡的幸福，渐行渐远。
但此刻，拿着这支糖画，走在喧嚣的尘世里，跟在那个深不可测的男人身后，她感到一种奇异的安心。
回到无弦居，已是傍晚。
庭院依旧静谧，玉音竹沙沙作响，石涧流水潺潺，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都与这里无关。
马武康径直回了主屋琴房。
成小意站在水榭边，看着天边绚烂的晚霞，回想这几日的经历，恍如隔世。她摸了摸胸口，那厄运诅咒带来的阴寒感似乎被天音谷的宏大正气冲刷得淡了一些，但并未根除。而她对“无弦之音”的理解和掌控，却有了质的飞跃。
她知道，短暂的安宁之后，等待着她的，将是更严峻的挑战。黄巧兰、荒蛇、寂灭之触……这些名字如同沉重的枷锁。
她取出那支已经有些磨损的竹笛，横于唇边。
这一次，她没有刻意去模仿任何“声纹”，也没有去思考什么“清”、“宁”、“生”的韵律。
她只是闭上眼，回想天音谷内那涤荡乾坤的宏大乐章，回想马武康那看似随意却蕴含无上玄妙的一“拨”，回想自己那微不足道却融入其中的“本音”，以及……口中尚未散尽的，那一点甜。
然后，她吹响了竹笛。
笛声不再生涩，也不再刻意。它自然而然地流淌出来，空灵、纯净，带着一丝初生的坚韧与对未来的迷茫，却又隐隐与这无弦居的万千和谐之音共鸣着，如同溪流汇入大海。
笛音袅袅，融入暮色，在这方独立的音律间隙中，悄然回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