尘土缓缓沉降。
我单膝跪地,用封灵刃支撑着身体,才没有彻底倒下。喉咙里满是血腥味,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仿佛要碎裂的经脉。“蕴灵秘术”带来的力量正在如潮水般退去,随之而来的是更深重的虚弱和针扎般的刺痛。
十几步外,那灰衣执事抹去嘴角的血迹,眼神阴鸷得像要滴出水。他受的伤不轻,但显然还有余力。他死死地盯着我,或者说,是盯着我身边那个已然打开的木盒,以及我手中仍在低鸣的封灵刃。
贪婪,压过了惊惧。
“小子……我倒是小瞧了你。”他声音沙哑,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,“可惜,借来的力量,终归是镜花水月。把你得到的传承和盒子里的东西交出来,我还可以给你一个全尸!”
他一步步缓缓逼近,虽然步伐不如之前迅捷,但那股属于更强者的压迫感再次弥漫开来。他在试探,试探我是否还有一击之力。
我心中凛然。此刻的我,恐怕连他一招都接不下了。难道真要死在这里?奶奶留下的木盒,刚刚给了我一丝希望,就要连同我一起埋葬?
不!绝不能!
我挣扎着想站起来,哪怕只能挥出一剑!灵台气旋黯淡,却依旧在古老歌诀的带动下,顽强地汲取着微薄的灵气,试图凝聚最后的力量。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——
“呵呵……”
一声轻柔的、带着几分慵懒和戏谑的轻笑,突兀地在空旷的废墟中响起。
这笑声是如此熟悉!
我和灰衣执事几乎同时脸色一变,猛地转头看向声音来源。
只见不远处一段残破的墙头上,不知何时,坐着一个穿着月白色衣裙的窈窕身影。她晃荡着双脚,肩头漂浮着那只散发着柔和青光的玉蝉,不是苏青又是谁?
她一手托着香腮,笑吟吟地看着我们,仿佛在欣赏一出与她无关的好戏。
“真是精彩呀。”苏青红唇轻启,目光在我和灰衣执事之间流转,“血炼堂的执事,对付一个刚刚启灵的小家伙,居然弄得如此狼狈。传出去,怕是要让人笑掉大牙呢。”
“是你!”灰衣执事瞳孔一缩,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深深的忌惮,甚至比刚才面对我强行提升实力时更甚!“苏青!这是我们青云观内部事务,你也要插手吗?”
“内部事务?”苏青歪了歪头,故作疑惑,“可我明明看到,是你在欺负我看中的‘小朋友’呀。这就不太好了。”
她语气轻松,但话语里的维护之意却显而易见。
我心中瞬间转过无数念头。她果然一直在暗中关注!她此刻现身,是为了救我?还是为了我手中的木盒和传承?
灰衣执事脸色铁青,显然对苏青极为忌惮。他咬牙道:“苏青,此人杀我观中弟子,盗我观中重宝!你若阻我,便是与我整个青云观为敌!”
“哦?重宝?”苏青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我手边的木盒上,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彩,随即又恢复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,“你说这个?这分明是人家奶奶留下的东西,什么时候成你们青云观的了?至于杀人……不是你们先动的手吗?”
她句句在理,噎得灰衣执事一时语塞。
“哼!巧舌如簧!”灰衣执事知道事不可为,有苏青在此,他绝无可能得手,甚至自身都有危险。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,那眼神仿佛在说“我记住你了”,随即又警惕地看向苏青。
“此事,我青云观记下了!我们走着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