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风掀了下林间的叶子。
云小糖睁开眼，天刚亮。她坐起身，袖口的短刃还在，储物戒也没被动过。昨晚藏宝图闪过的那条虚线，此刻已经消失，地图恢复平静。
洛无涯靠在树干上，剑横膝前，眼睛闭着，但呼吸很浅。他知道她醒了。
白焰趴在一旁，尾巴卷成圈，脑袋枕在爪子上，耳朵时不时抖一下，像是在梦里还在巡逻。
她没出声，慢慢站起身，拍了拍裙子。昨夜布下的灵光石结界已经熄灭，青色光晕散得一干二净，说明没人来过，也没触发警报。
计划没变。
她走到空地边缘，面向西南方向。远处山影模糊，遗迹还藏在雾里。但她知道，那地方现在不一样了。藏宝图虽然没标红点，可她能感觉到，地下有东西在动，像是某种阵法被触动后的余震。
她回头看了两人一眼。
“该走了。”她说。
洛无涯睁眼，抬手把剑背回身后。他没问是不是准备好了，也没说要不要再歇会儿。他只是站起来，点了点头。
白焰甩甩头，站起身抖了抖毛。“等很久了。”它舔了下嘴，“本大爷早就想会会那些穿黑袍的家伙。”
云小糖没笑，也没接话。她往前走了一步，站在两人前面，声音比平时低一点：“这次去，不是为了抢东西，也不是为了躲谁。”
她顿了顿。
“我想找到那个能帮到更多人的东西。”
空气安静了一瞬。
洛无涯挑眉：“你不是一直说要保命第一？”
“保命是为了活着。”她说，“活着不是为了只顾自己。”
白焰抬头看她：“你是说……清心藤那种？能让大家在毒圈里多活一会儿的东西？”
“不止。”她说，“如果地脉真的被人逆转，毒圈扩张，整个大陆都会变成死地。我们躲得了一时，躲不了一世。”
洛无涯沉默几秒，忽然笑了下：“所以你现在是打算当救世主？”
“我不是。”她说，“我只是不想再看着人一个个倒下去。三年前那一场毒雾爆发，死了多少？你们记得吗？”
白焰耳朵垂了下。它记得。那天它被丢在毒圈边缘，差点断气，是云小糖用最后一块灵核把它救回来的。
洛无涯脸上的笑也淡了。
“你知道幽冥殿主盯上你，不会轻易放过？”他说。
“我知道。”她说，“他也知道我来了。可正因为这样，我才不能退。”
她看向遗迹方向：“如果那三块碑文真被人集齐，封印阵重启，烬渊的地脉就会彻底翻转。到时候，不只是我们，连司徒明月种的清心藤也会枯死，所有靠合成术活下来的人都会被逼进绝路。”
洛无涯盯着她看了几秒，忽然把重剑往地上一顿。
“行。”他说，“那你走前头。”
白焰立刻昂起头：“我也去！这回我要把那些傀儡全撕了！”
云小糖看着他们，终于笑了笑。
她转身，迈出第一步。
脚踩在落叶上，发出轻响。阳光从树缝里洒下来，照在她的蝴蝶玉簪上，微微发亮。
三人顺着原定路线出发。没有走大路，而是沿着山脊背坡前行。这里岩石断裂，植被茂密，适合隐蔽。
云小糖走在最前，手指习惯性地绕着发尾。藏宝图在她脑子里安静展开，暂时没有预警。但她能感觉到，越靠近遗迹，地图的刷新频率就越快，像是在预判什么。
洛无涯跟在右侧，手一直搭在剑柄上。他不再说话，眼神扫视四周，脚步沉稳。
白焰在左侧探路，鼻子贴地，时不时停下嗅一阵。它走得小心，不像平时那样蹦跳。
山路渐陡。
翻过一道岩坎后，视野开阔了些。遗迹的轮廓开始清晰，灰黑色的石墙半埋在土里，像是巨兽的骸骨。
云小糖停下。
“前面两里，就是第一道防线。”她说，“按计划，我们从裂隙穿过去，避开哨岗。”
洛无涯点头：“你带路。”
她正要继续走，忽然察觉藏宝图轻微震动了一下。
不是红点，也不是虚线。
而是一个新的图标——像是一枚嵌在地底的齿轮，缓缓转动。
她没说话，但脚步缓了半拍。
“怎么了？”洛无涯问。
“没什么。”她说，“继续走。”
三人重新迈步。
风从背后吹来，带着一丝潮湿的泥土味。
白焰突然抬头：“前面有动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