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拉开的瞬间，阳光晃得她眯了下眼。
云小糖没停步，直接转身进了闭关室。身后那扇厚重石门“咔”地合上，隔绝了外面所有声音。她走到中央位置坐下，掌心贴地，感受着地脉传来的稳定波动。
刚才那一推，差一点就成了。
她知道自己的状态——灵皇巅峰已经稳固，气海充盈得像要炸开，只要再往前送一把力，就能踏进灵尊境。但她收住了。遗迹倒计时在脑子里跳着数，她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岔子。
她闭眼，双手结印。
灵力从丹田出发，沿着经脉缓缓流转。一圈、两圈……七周天走完，体内的躁动平息了不少。可识海深处还是有点发麻，那是强行中断突破留下的后遗症。
她不急。这种事就像煮汤，火大了糊底，火小了不熟。得稳着来。
就在她准备继续梳理灵力时，门外传来脚步声。很轻，但瞒不过她。
门开了条缝，洛无涯探了个头进来。见她盘坐着，也没说话，只是把手里拎着的一个布包放在墙角，然后靠着柱子坐了下来。
“你不是说三天后要出发？”她睁眼看他。
“那就三天后。”他靠在柱子上，手里翻着一本旧卷轴，“现在你得先把这关过了。”
她皱眉：“我还没开始冲境。”
“但你卡住了。”他抬眼看她，“不是修为不够，是你心里那根弦绷太紧。”
云小糖没吭声。
他说得没错。她确实紧。从昨夜决定暂缓突破那一刻起，胸口就压着一块石头。怕耽误时间，怕错过遗迹开启，更怕自己一旦破境失败，连累整个队伍。
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。指尖微微发颤，不是因为灵力失控，而是潜意识里的恐惧冒了头。
前世的事又浮上来。
那天夜里，十大世家围山。她站在炼器台前，禁术阵法亮到极致，结果反噬爆发，元神撕裂。她记得最清楚的不是疼，是耳边那些人的冷笑：“神女也不过如此。”
后来她重生在这具身体里，装傻卖萌，捡破烂混日子。她以为自己早就放下了，可刚才那一瞬，当她差点破境的时候，那种熟悉的窒息感又回来了——她怕的从来不是死，是再一次被人踩在脚下，连反抗都做不到。
“你在想以前的事？”洛无涯忽然开口。
她点头。
“我也想过。”他把卷轴放下，“第一次冲灵尊那天，我梦见自己废了。剑拿不动，话也说不出来，一群人围着我笑。醒来之后我在练功房砍了三百剑。”
“然后呢？”
“然后我发现，梦里最让我难受的，不是变成废人，是看到你们站在我前面替我挡刀。”他盯着她，“你知道那时候我在想什么吗？我想，如果我真的废了，你们会不会也这么拼？”
云小糖抬头看他。
他语气平淡，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，可她听得出里面的重量。
“所以你明白了？”她问。
“怕不可怕。”他说，“可怕的是明明能赢，却因为犹豫，把队友推到前面去扛。”
这句话像一根针，扎进她心里。
她想起岩地龙那一战。洛无涯用重剑锁住地脉，替她争取输出空间；白焰烧穿守护兽关节，被震飞出去好几丈；还有联盟那群人，在她宣布资源分配方案时，哪怕有质疑，最后也都站了出来守防线。
她不是一个人。
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人。
她重新闭眼，呼吸慢慢沉下去。这一次，不再强压情绪，也不再逃避记忆。她让那些画面流过去，像河水冲刷石头，一遍遍洗掉上面的锈迹。
她告诉自己：
过去的失败是真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