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南角的地动仪还在响。
云小糖站在高台边缘，手指从储物戒上移开。她没再看藏宝图的倒计时，而是抬头望向广场上的众人。每个人都在动，有人搬运灵石，有人调试炮台，有人检查地钉连接口。但他们的动作里透着一股紧绷，像是拉到极限的弓弦，随时可能断。
她知道他们在怕。
怕敌人不止一条进攻路线，怕地下那股力量根本不是人力能挡，更怕自己会死在这场守卫战里。
云小糖深吸一口气，走上中央高台。她的脚步不快，可每一步都踩得稳。广场上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，所有人的目光集中过来。
“还记得你们第一次走进这里时的样子吗？”她的声音不高，却清楚地传到了每个人耳中。
没人说话。
“阿铁。”她点名，“你来的时候连熔火钉都不会装，手抖得像风里的叶子。现在是你带三组新人训练。”
被点到名字的男人一愣，低头看了看自己满是老茧的手，嘴角抽了一下。
“小月。”她继续说，“你曾因为一次误判导致陷阱失效，哭了一整夜。可第二天就重新校准了十二个节点，没让任何人替你补位。”
女孩抬起头，眼眶有点红。
“我们不是天生强大。”云小糖的声音扬了起来，“是一步步扛过来的！”
她环视全场：“有人问过我，咱们凭什么守住？我说，凭的是白天修塔晚上巡逻，凭的是饿着肚子也要把最后一块能量板焊上去，凭的是哪怕只剩一个人，也不会让主塔熄灯！”
人群开始安静地躁动起来。
白焰从侧边跃上高台，落在她身后半步的位置。它没有吼叫，只是低低地哼了一声，一股热流扫过全场。那是神兽血脉自带的压迫感，但它压得很轻，像是在拍同伴的肩膀。
洛无涯也动了。
他从哨塔下站起身，一步步走到高台前，重剑拄地。剑身符文亮起一层微光，不多不少，刚好够让人看见他在。
这两个人什么都没说，但他们站在这里，本身就是一种回应。
云小糖看着他们，又看向所有人：“敌人想让我们怕，想让我们自乱阵脚。可他们不知道，我们最不怕的就是——一起上！”
她转身指向六座防御塔。塔尖灵光流转，在晨光中划出清晰的轮廓。
“这些塔不是石头堆起来的，是我们一起焊的！每一根地钉，每一条能量回路，都刻着你们的名字！这不是求援信号，是我们告诉外面——我们在这里，我们不会退！”
她说完，举起手中的熔火弓。
弓身轻震，一道赤芒冲天而起，在空中炸开成一片火红色的光纹，像一朵绽开的花，久久不散。
广场上静了几秒。
然后，一声吼从后排传来：“为了家！”
紧接着，第二声响起：“不退！”
“不退！”
“不降！”
“死战到底！”
声音越来越大，最后汇成一片洪流。武器举向天空，有人握紧了身边人的手，有人把最后一颗灵石塞进炮台能源槽。一个老者把自己的护腕摘下来，戴在一个年轻队员手上。少年们挺直脊背，眼睛发亮。
云小糖站在高台上，看着这一张张脸。有的熟悉，有的陌生，但此刻他们都是一样的。
她终于笑了。
不是那种软萌讨喜的笑，也不是战斗时冷静克制的弧度。这是她重生以来，第一次露出真正放松的笑容。
她走下高台，脚步平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