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卷着残雾退去，基地四周的空气重新流动起来。云小糖的手指还搭在青铜片上，指尖能感觉到那股震动渐渐平息，像是暴躁的野兽终于安静下来。
她没动，也没说话，只是闭了会眼。藏宝图在脑子里转了一圈，进度条稳稳停在“67%”的位置，底下飘出一行小字：“融合中，宿主灵力同步率上升。”
她睁开眼，呼吸比之前顺畅多了。丹田里那股暖流还在扩散，经脉像是被温水冲过一遍，旧伤的地方不再发紧。等级要升了——她心里清楚，这感觉不会错。
白焰蹲在阵边，耳朵忽然抖了抖。它抬头看她，见她脸色不再是那种苍白，眼睛亮了些，尾巴立马翘了起来。它往前蹭了两步，脑袋顶她手心，喉咙里发出呼噜声，像是在邀功。
“行了行了。”云小糖抽回手，轻轻敲了下它脑门，“别闹，仪式还没完。”
洛无涯靠在墙边，重剑拄地。他刚才那一战耗得不轻，肩上的伤口裂开，衣料被血浸透了一块。但他现在顾不上这些，盯着云小糖看了几秒，发现她气息稳了，才把剑慢慢收回背后。
“你命真硬。”他说，“换别人早炸了。”
“你不也挺能撑？”云小糖瞥他一眼，“刚才那一招虚晃，演得还挺像那么回事。”
“我本来就没打算真砍他。”洛无涯靠着墙坐下，“你箭射出去的时候，我就知道你能成。”
两人对视一瞬，都没笑，但气氛松了下来。
白焰绕着云小糖转圈，爪子在地上踩出轻响。它越走越快，最后干脆原地蹦了两下，尾巴甩得像鞭子。它能感觉到主人身上的气息变了，比之前强，还带着一股说不清的威压。它兴奋，是因为它知道——他们活下来了，而且变得更强了。
云小糖抬手摸了摸发间的蝴蝶玉簪，那点微光还在闪。她低头看青铜片，表面那道一闪而过的纹路已经消失，但残留的能量波动还在，像是沉睡的火种，随时可能再燃。
她没放松警惕。
就在这时，眉心一跳。
藏宝图边缘泛起一圈波纹，像是水面被风吹皱。紧接着，右下角弹出一条新提示：“侦测到远距离能量探查，方向西北三百里，强度未知，来源不明。”
她眼神一凝，手指在储物戒上轻轻一划，把信息传了出去。
洛无涯立刻抬头，原本放松的肩膀绷紧。他站起身，手重新搭上剑柄，目光扫向西北方向。那里是一片迷雾林，树影层层叠叠，看不出任何动静。
“有人在看？”他问。
云小糖点头：“还不止一次，是持续性的扫描。”
“能反查吗？”
“不能。”她摇头，“对方用了屏蔽手段，只放能量出来，不露痕迹。”
洛无涯冷笑：“倒是谨慎。”
白焰也不转圈了，趴在地上，耳朵贴着头，尾巴低垂。它竖起全身毛发，鼻孔张大，嗅着空气里的味道。没有毒雾，没有血腥，可它就是觉得不对劲。
“先不管他们。”云小糖低声说，“仪式不能停，我们也不能走。”
“那就边守边等。”洛无涯站到她侧前方，背对着她，面朝外，“让他们看看，什么叫一边升级一边防人。”
白焰低吼一声，挪到另一边，和洛无涯形成夹角，把云小糖护在中间。
三个人的位置没变，但气场变了。刚才还是劫后余生的喘息，现在又回到了战斗状态。不同的是，这一次他们不是被动防守，而是主动布防。
云小糖闭上眼，神识沉入体内。灵力在经脉里流转的速度比之前快了近一倍，每一次循环都带来新的充盈感。她能感觉到境界在松动，像是卡了很久的门，终于被人从外面推了一下。
升级就在眼前。
她没急着冲，而是让灵力自然运转，一点点打磨经脉。这种时候最怕贪快，一旦失控，轻则反噬，重则毁基。她经历过太多次生死关头，知道什么时候该拼，什么时候该等。
洛无涯站在她前面，手指在剑柄上来回摩挲。他的伤还在疼，尤其是左肩，每次呼吸都牵着筋。但他没吭声，也没调息。他知道现在不是养伤的时候。
刚才那一战让他看清了几件事。
第一，幽冥殿主确实知道云小糖的身份，而且对她有忌惮；第二，那块青铜片有问题，来历不明，甚至可能不属于这个世界；第三，云小糖早就预料到这些，但她没说。
她一直在藏。
不是装弱，是藏得更深。
他忽然有点明白她为什么要伪装了。这不是胆小，是活得久的人才懂的生存方式。你以为她在捡破烂，其实她在攒底牌；你以为她运气好，其实她每一步都算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