熔火弓离弦的瞬间，空气像是被烧穿了一个洞。
那支赤红光矢直冲黑色晶体，速度快得连影子都追不上。云小糖的手没抖，眼神也没晃，她只是盯着那颗悬浮在半空的东西，像在看一块本该属于自己的铁片。
光矢撞上晶体，发出一声闷响。
不是爆炸，也不是碎裂，更像是两块旧铁敲在一起。可那声音一响，整个山谷的震动都停了半拍。毒雾翻滚的速度慢了下来，连天上剥落的紫黑漩涡也顿了一下。
晶体晃了晃，表面裂纹里的血色液体猛地一缩，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。
“你……”那个直接刻进神魂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迟疑，“你能伤我？”
云小糖没回答。她只觉得胸口那块烧红的铁更烫了，皮肤下的血管开始发烫，指尖发麻。她的影子还没回来，气息依旧微弱，但她能感觉到——这东西怕了。
白焰喘着粗气趴在地上，霜焰屏障已经散了。它抬头看了一眼云小糖的背影，低声说：“主人，你还站着。”
“当然。”她把弓重新拉满，火焰纹路再次亮起，“我不但站着，还要射第二箭。”
洛无涯动了。
他一直盯着那团缠绕晶体的黑雾，等的就是这一刻。当晶体被击中、能量波动出现断层时，他提剑冲出，重剑划过地面带出一串火星。剑身符文虽已黯淡，但他这一劈用了全身力气。
剑锋砍进黑雾中心。
嗤——！
黑雾像活物一样扭动起来，发出刺耳的嘶鸣。一股焦臭味扩散开来，像是什么东西被生生撕开。洛无涯咬牙撑住，不让黑雾合拢。
“别让它恢复！”云小糖喊。
她知道机会只有一次。远古炼器律动不是谁都能用的，尤其是面对一个自称是她“碎片”的存在。但她刚才那一箭试探出了关键信息——这晶体认得她的力量节奏。
念头再动。
【熔火弓·Lv2】自动升温，弓弦震颤频率加快。这一次，她没急着射出去，而是将弓尖对准空中，缓缓划出一道符文轨迹。
那是封印咒印的第一笔。
金色虚线在空气中浮现，虽然很淡，但确实存在。晶体剧烈震动，裂纹中的液体疯狂流动，仿佛要冲破外壳。
“你想重新封我？”那声音冷了下来，“你以为我还是当年任你摆布的残片？”
“我不是封你。”云小糖声音很稳，“我是收回。”
话音落下，她松手。
第二箭比第一箭更快，更凝实。这一次，光矢不再是直线突进，而是在飞行途中自行缠绕出一圈符文锁链，像要把目标捆住再打碎。
晶体终于动了。
它猛地向上一窜，试图躲开攻击。可就在它移动的刹那，洛无涯的剑猛然发力，将黑雾彻底劈开。失去遮蔽的瞬间，光矢精准命中核心。
咔！
一声脆响。
晶体表面多了一道新裂痕，比之前的都要深。血色液体从裂缝里喷出来，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。那东西开始不稳地旋转，高度也在下降。
墨九霄站在远处岩堆上，脸色变了又变。
他原本以为这是个绝境翻盘的机会，只要等他们耗尽力气，自己就能捡漏。可现在他才发现，自己根本看不懂这场战斗。那把弓、那个少女、那颗诡异的晶体……全都不在已知的规则里。
他慢慢后退一步，脚踩碎了一块石头。
声音不大，但云小糖听见了。
她头都没回，只冷冷地说了一句：“你现在跑，还来得及。”
墨九霄僵住。
他想反驳，想冷笑，可喉咙像是被卡住了一样。他知道她说的是真的——如果她连这颗有意识的晶体都能压制，那他这种靠毒术和阴谋活着的人，在她眼里可能还不如路边一块废铁。
但他不能走。
他是穿越者，来自另一个时空。他清楚地记得历史记载：三百年前，烬渊大陆突然出现一场大劫，天地失序，神兽灭族，最后是一位手持火焰长弓的女子，以自身为祭，封印了“源核”。
而眼前这颗晶体……
就是源核的碎片。
他看着云小糖又一次举起弓，准备第三击，终于忍不住开口：“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做什么！”
云小糖拉弓的动作没停。
“我知道。”她说，“我在拿回属于我的东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