鞋底的湿泥开始发黑。
云小糖低头看了一眼，没说话，只是把熔火弓握得更紧。刚才那阵风墙吹散了毒箭，但她知道这还没完。毒雾在退，又在聚，像有脑子一样绕着他们打转。
白焰吐了口黑烟，尾巴甩了甩，鼻子抽动两下：“味道变了。”
话音刚落，空气里那层灰紫雾气猛地一收，不再是实体般的针状，而是化作一团漩涡，贴着地面滚了过来。没有声音，也没有冲击，可云小糖脑门一沉，像是有人往她太阳穴里塞了块冰。
她闭眼。
藏宝图立刻闪出来一行字：【心毒已激活】【可放大执念与恐惧】【建议使用纯净源物驱散】
她睁眼，抬手就往储物戒里掏。
凤凰蛋一拿出来，周围的温度好像高了一点。蛋壳上的火焰纹原本是暗的，碰到那股灰紫色雾气，忽然亮了起来，一圈赤金光荡开，像热水泼进脏水里，把靠近的毒雾逼退了好几尺。
洛无涯站在旁边，整个人僵了一下。
他刚才看见了——三年前火场中央，那个背影倒下的瞬间。那人回头看了他一眼，嘴唇动了动，他没听清说什么，但那一眼让他三年都没睡踏实。
现在那画面没了。
他喘了口气，手指扣住剑柄，指节有点发白。
白焰耳朵一抖，尾巴突然扫过去，缠住洛无涯的手腕：“别愣着！它又要来了！”
毒雾确实在动。
刚刚散开的漩涡又聚拢，颜色更深，边缘发黑，像是被烧焦的纸片卷起来。这次不是冲脸，也不是射口，而是顺着脚边往上爬，悄无声息地裹住小腿。
云小糖站着没动。
她能感觉到那股寒意，像是有东西顺着经脉往脑子里钻。她听见小时候师父说的话：“你太强了，迟早会死在别人手里。”她也听见自己在神境最后一战时的怒吼：“我不信你们所有人！”
这些念头本来早就压下去了。
可现在全翻了出来。
她咬牙，把凤凰蛋往前一送，光圈又扩了一圈。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瞬间淡了，脑袋重新清明。
“有效。”她说。
白焰趴在地上，四爪抓地，毛炸了一半。它刚才也被扫到了一点，但它没哼，反而张嘴吞了一小团毒雾进去。肚子鼓了一下，喉咙滚动，然后“嗝”地喷出一股黑烟。
石头被熏得冒泡。
它甩了甩头：“这玩意……专挑软柿子捏？怎么专门往心里最怕的东西上戳？”
云小糖点头：“就是靠这个让人崩溃。撑住了就行。”
她低头看凤凰蛋，光还在，但比刚才弱了一点。这东西也不是无限用的，得省着点。
地上那层毒雾缩到了洞口附近，重新凝成一张人脸，浮在半空。这次只有一张脸，眼睛闭着，嘴唇微张，像是在等什么。
没人说话。
风停了，连呼吸都放轻了。
几秒后，那张脸的眼睛慢慢睁开，瞳孔是纯黑的，没有一点光。
“心毒……破了？”它开口，声音像是从井底传上来，“没想到你们还能撑住。”
云小糖冷笑：“你以为我们是你养的试验品？随便拿捏？”
“不是试验。”那张脸说，“是筛选。”
话音落下，毒雾猛地一缩，全部钻进地缝里。地面安静了几秒，接着传来轻微的震动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
白焰低吼一声，尾巴横在身前，挡在云小糖前面。
它的伤还没好，嘴角还带着血，但站得笔直。
云小糖把凤凰蛋收回戒指，手却没松开熔火弓。她盯着洞口上方，墨九霄一直站在那里，从头到尾没动一下，连表情都没变。
他就在看。
像是在确认什么。
“他不急。”她低声说，“他在等系统完全重启。”
白焰扭头看她：“那咱们也不能耗着。这鬼地方越待越邪门。”
云小糖点头，正要说话，脚下突然一滑。
她低头。
鞋底粘着的那块泥，已经彻底变黑，表面裂开细纹，像是干涸的河床。更可怕的是，那黑泥正在往她的靴子上爬，像活的一样。
她立刻抬脚，用力跺地，把那块泥甩掉。可甩掉的地方，泥土也在变色，一圈圈往外扩散。
“身毒来了。”她说。
白焰耳朵一竖：“刚才那层膜就是身毒？不是已经被我撕了？”
“那是假的。”云小糖眼神冷下来，“真正的身毒不是攻击外表，是腐蚀内在。刚才那层只是障眼法，真东西一直藏在地下。”
她话音刚落，地面发出“咔”的一声轻响。
一道裂缝从洞口延伸出来，直奔他们脚下。裂缝里渗出暗绿色的液体，冒着泡，气味比之前浓十倍，闻一下嗓子就发痒。
洛无涯往后退了半步，剑尖点地。
白焰直接跳到云小糖身侧，尾巴扫过她脚边，把一块正在蔓延的黑泥拍飞。
“这玩意沾上就麻烦。”它说，“我刚才咬那层膜的时候，感觉它在吸我的灵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