布偶熊的嘴还张着，那句“哥哥，你为什么不回来接我”还在耳边回荡。
云小糖的手指僵在半空，心跳快得像是要撞出胸口。
屋子里的时间像是被冻住了，连呼吸都变得沉重。
就在这时，一道火光猛地从门外炸进来。
白焰低吼一声，前爪拍地，一团赤金色火焰喷涌而出，在门口形成一道弧形火墙。火焰贴着地面翻滚，烧得木板噼啪作响，几只已经冲到门槛边的玩具瞬间被点燃，黑烟直冒，发出刺耳的吱嘎声。
静止被打破了。
云小糖猛地回神，往后一退，背靠墙壁。
火光照亮了整个屋子，也照亮了那些玩具的眼睛——红得发亮，像炭火将熄未熄时的颜色。
它们没停。
哪怕身上着了火，也在往前爬。
木马四蹄抽动，拖着燃烧的腿往火墙里撞；铁车轮子歪斜，却还在原地打转，像是被什么东西操控着；布偶熊坐在角落，头缓缓转向她，纽扣眼睛反着光。
云小糖咬牙，强迫自己冷静。
她扫视四周，目光落在地板上。
火光下，一块木板边缘翘了起来，和其他地方不一样。别的地方都被灰压得严实，只有那一块，像是被人匆忙盖上后就没再碰过。
她盯了几秒，抬手摸了下发间的蝴蝶玉簪。
玉簪微热，像是在回应她的念头。
她立刻低头，把意识沉进藏宝图。
地图安静了一瞬，随即弹出一行字：
【检测到异常能量源】
【位置：脚下三寸】
【提示：阵眼与亲情记忆相关】
云小糖瞳孔一缩。
她没时间细想，一把扯下腰间备用的短刀，蹲下身，刀尖插进那块木板的缝隙。
“洛无涯！”她喊了一声。
屋外的人没动。
他站在火墙外，重剑拄地，眼神死死盯着那些燃烧的玩具，脸色白得吓人。
云小糖又喊了一次：“帮我看着外面！别让它们冲进来！”
这一声像是把他拉了回来。
他手指收紧，剑柄上的符文闪了一下。
屋内，云小糖用力一撬。
木板掀开。
泛黄，边角卷起，像是放了很久。
她拿出来，手指有点抖。
照片上是个少年，穿着旧式守夜人训练服，站在一片森林前。他身边站着一对男女，男人高大，女人温柔笑着，一只手搭在少年肩上。
背景是浓雾笼罩的林子。
正是这片迷雾森林。
而那个少年——
是洛无涯。
云小糖呼吸一滞。
她抬头看向门口。
洛无涯还是站着，火光映在他脸上，明暗交错。他的嘴唇抿成一条线，眼神深得看不见底。
白焰趴在火墙边上，尾巴绷直，耳朵竖着。它不断吐出小股火焰，维持火墙不灭。每吐一次，身体就轻颤一下，但没停下。
玩具们撞得更狠了。
木马已经被烧掉半边身子，还在用三条腿往前挪；铁车翻倒在地，轮子还在转；布偶熊站了起来，一步步朝她走来，嘴里还在重复那句话：
“哥哥，你为什么不回来接我……”
声音变了。
不再是童音，而是夹杂着好几种声音，有男有女，有老有少，叠在一起，听得人头皮发麻。
云小糖把照片塞进怀里，重新握紧短刀。
她不能慌。
她是炼器宗主，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。
她盯着布偶熊，脑子里飞快过线索。
照片、童年居所、记忆残影、亲情关联……
这阵法不是为了杀他们。
是为了困住洛无涯。
让他陷在过去的回忆里，走不出来。
所以童谣会变，玩具会动，房子会存在——全是为了唤醒他的情绪。
只要他崩溃，阵法就能彻底锁死。
想通这一点，她立刻转身，几步冲到门边。
“洛无涯！”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，“听着，这不是真的！你爸妈早就没了，这些是假的！”
他看着她，眼神有点空。
“我知道。”他嗓音哑，“但我……控制不住。”
“那就别控制。”她说，“想想你是谁。战力榜第二？守夜人首领？还是那个三年前替我挡下七次刺杀的人？”
他睫毛颤了下。
“你现在倒下，我就真成累赘了。”她盯着他，“你不是说等我还记得你吗？那你现在清醒点，别让我失望。”
洛无涯盯着她看了两秒，忽然笑了下。
很淡，但确实笑了。
他抬起手，抹了把脸，然后握紧重剑。
“你说得对。”他声音稳了些，“我还没看到你真面目呢，不能死在这儿。”
云小糖松了口气。
她回头看向屋里。
火墙已经开始减弱，白焰喘得厉害，额头冒出汗珠。
不能再拖了。
她深吸一口气，重新走进屋子，径直走向布偶熊。
熊还在往前走，动作机械。
她没躲，也没攻击，而是伸手，一把抓住它的胳膊。
触感冰冷，像是摸到了湿透的布。
她直接把它拎起来，按在地上。
“我知道你是冲他来的。”她盯着那双红眼睛，“但这招对我没用。”
熊的嘴又张开了。
可这次没声音。
只有红色的光在眼眶里闪烁，频率越来越快。
云小糖冷笑：“你想耗着他，但我告诉你——他早就不怕过去了。”
她举起玉簪，抵在熊的胸口。
“阵眼在哪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