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戴青铜面具的傀儡缓缓开口，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。
“你本不该出现在这里。”
云小糖盯着它胸口的紫晶，手指攥紧了未组装的箭头。她还没来得及动作，对方忽然抬手，掌心凝聚出一团旋转的黑雾。
黑雾扩散得极快，像一张网罩下来。
她猛地将箭头插进地面，借力后跳，同时大喊：“散开！”
白焰耳朵一抖，四肢发力向左翻滚，爪子在地面上划出三道印子。洛无涯咬牙撑着重剑转身，剑尖拖出一道火星。
可还是慢了一步。
黑雾落地瞬间炸开，化作无数条触须般的能量锁链，缠上三人手臂、脚踝。冰冷的感觉顺着皮肤往骨头里钻，像是有东西在吸她的力气。
藏宝图在脑子里闪了一下，随即变灰。
【警告：信号中断】
“不好。”她心头一沉。
熔火弓自动解体，零件哗啦掉在地上。她想用合成术重组，却发现储物戒里的材料正在发黑，像是被火烧过一样。
“这是……封灵的东西。”
洛无涯单手撑地，重剑卡在裂缝中拔不出来。他抬头看向那具傀儡，声音沙哑：“你用了守夜人禁术？这不可能……只有首领才能启动。”
对方没回答，只是双手合十，黑雾越收越紧。
云小糖感觉呼吸变得困难，每一次吸气都像吞下碎玻璃。她的膝盖开始发软，慢慢跪了下去。
白焰趴在地上，尾巴无力地垂着。它想爬起来，前腿刚撑起又塌了下去，伤口裂开，血流了一地。
“走……”它喘着气，声音断断续续，“别管我……”
话没说完，一条黑雾缠上它的嘴，把它的话堵了回去。
云小糖眼眶红了。她伸手想去碰它，却被锁链拉得向前扑倒。手掌砸在地上，指节磕破，血混着泥土糊了一层。
她抬起头，看着那个傀儡一步步走近。
“你是谁？”她问。
对方停在领域边缘，居高临下。面具下的眼睛泛着幽光。
“三百年前，是你亲手把我镇压在地脉深处。”它的声音低沉，“现在，轮到我了。”
云小糖脑子嗡了一声。
炼器宗叛徒……活尸傀儡……这些词突然串在一起。
她不是没见过这种阵法。神境时期，有人用九百具亡灵布过类似的局。那种术法叫“噬魂归墟”，能抽干敌人的灵脉，把生命力转化成死气。
而现在，她正被困在中心。
洛无涯咳了一口血，额头抵着地面。他抬起眼，盯着那张面具：“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……你是逃出来的。”
傀儡微微偏头：“聪明。可惜太晚了。”
它抬起手，领域内的黑雾开始旋转，速度越来越快。云小糖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被扯动了，五脏六腑都在抽搐。
她的手指抠进泥土，指甲一片片崩断。
白焰发出一声闷哼，整个身体被黑雾卷起，悬在半空。它的毛发失去光泽，原本金色的火焰纹变得暗淡。
“住手！”她吼出来，嗓子撕裂般疼。
没人理她。
洛无涯挣扎着想站起来，可刚撑起一半，就被一股力量按回地上。他的重剑咔的一声断成两截。
云小糖看着这一切，心跳越来越快。
她不是没经历过绝境。重生第一天，她在毒圈边缘啃过腐肉；第一次合成失败，差点把自己炸死；为了救白焰，她连续三天不睡，拿命换药。
可这一次不一样。
她不是怕死。
她是怕他们死。
白焰是她捡回来的，当时只剩一口气，缩在角落发抖。她喂它烤肉，给它暖身子，它才肯睁眼。后来它总说“本大爷勉强陪你玩”，其实每次她半夜醒来，都能看见它趴在门口守着。
洛无涯更不用说。明明看穿她装嫩，却从没拆穿。多少次危机，他挡在前面。哪怕她用完就扔的破装备，他也当成宝贝收着。
这些人，都是她一点点拉起来的。
现在要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杀？
不行。
绝对不行。
她咬破舌尖，血腥味冲进喉咙。疼痛让她清醒了一瞬。
她闭上眼，强迫自己冷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