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小糖的箭搭在弦上，弓身微微发烫。她盯着主防线最高的旗杆，手指扣得更紧。
风从背后吹过来，把她的裙摆掀起来一角。蝴蝶玉簪闪了下光，像是回应什么。
她闭眼，识海里那张地图突然抖了一下。原本灰蒙蒙的角落，浮出一道赤红色符文，像被谁用刀刻上去的。符文中间写着几个字：【反击模式·待激活】。
她睁眼，嘴角动了下。
“原来你藏得这么深。”
她把神识全压进熔火弓，弓体开始震。原本将要射出去的那一发蓄能箭，硬生生被拉了回来。能量在弓臂里打转，发出低沉的嗡鸣。
下一秒，整把弓由红转金，最后炸开一道金色光柱，直冲敌阵中枢。
光太快，没人反应过来。前排的敌人连叫都没叫出声，直接倒地抽搐。毒雾碰到光就蒸发，埋在暗处的小队暴露位置，被照得清清楚楚。
墨九霄站在高台，骨杖插地。紫雾绕着他转，可他的面具裂了条缝。他抬头看那道光，手指猛地收紧。
“这不可能……”
光扫过的地方，设备残骸重新亮起微光，像是被唤醒。一座半塌的防御塔突然启动，自动锁定最近的毒罐，轰地炸开一片。
白焰耳朵一竖，扭头看向云小糖。
她站在第二阵地边缘，弓举过肩，衣袖被气流掀到手肘。她没看任何人，只盯着战场中心。
“吼——！”白焰大叫一声，四肢发力冲出去。它速度快，眨眼就撞翻三个黑袍术士。利爪拍下，一人脑袋直接陷进土里。它尾巴横扫，把两个准备引爆炸弹的人甩飞出去。
侧翼压力瞬间减轻。
洛无涯靠在岩壁上，右臂已经黑到肩膀。他喘着气，左手慢慢握住剑柄。
光柱消散的那一刻，他看见云小糖调整了弓的方向。
他知道她要做什么。
他咬牙站直，拖着重剑往前走。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血印。前方还有两波敌人正往缺口涌，他抬剑，直接劈过去。
剑锋砍进一个人胸口，卡住。他用力拔出来，反手格开一刀。肩膀被划开，血喷出来，但他没停。
他又往前走了三步，把身体挡在缺口中央。
“别让我白撑。”他低吼。
云小糖看到了。
她松开第一箭。
不是冲人，也不是冲阵。这一箭直奔旗杆底部——那里还挂着半截毒囊。
轰！
火光冲天，旗帜炸成碎片。布条在空中烧着，飘下来时像一场灰雨。
联盟这边，有人从地上爬起来了。
一个战士捡起掉在地上的弩，哆嗦着手装上箭。另一个把倒下的同伴扶起来，背在肩上。工坊技师摸到一块还能用的星髓碎片，立刻塞进塔底接口。
防御塔一盏接一盏亮起来。
云小糖跳上白焰背脊，一手握弓，一手抓住它的毛。
“刚才那一击，只是开始！”她声音不大，但穿透了整个战场，“谁说我们输了？”
底下没人说话。
几秒后，一个满身是血的弓手举起武器：“我没死！还能射！”
“我也能打！”
“老子的腿断了，手还没废！”
火把一盏接一盏亮起。原本散乱的队伍开始聚拢。有人把炸剩的雷包绑在腰上，有人把断剑插进地面当屏障。
白焰四肢绷紧，低吼一声，冲了出去。
云小糖在它背上稳住身形，拉开熔火弓。这一箭瞄准的是敌军中军指挥台。
弓弦刚响，洛无涯那边传来闷哼。
他单膝跪地，左手撑剑，额头全是汗。右臂彻底失去知觉，衣服已经被血浸透。他抬头看了一眼云小糖的方向，嘴唇动了动。
云小糖眼角余光扫到他。
她没停手。
箭射出去，中途引爆了一辆运毒车。火球炸开，逼退一群冲锋的敌人。
白焰冲进敌阵，左突右杀。它前爪有伤，落地时有点不稳，但它不管。一口咬断一个施法者的喉咙，转身又撞翻两人。
联盟战士跟了上来。
他们没有完整的阵型，也没有统一指令，但他们不再逃。
一个拿着破盾的壮汉冲在最前，撞飞两个敌人。后面跟着三个弓手，边跑边射。爆燃弹接连炸开，火光连成一片。
云小糖回头看了眼洛无涯。
他已经站不起来了，靠在一块石头上，剑横在腿上。但他抬头看着她，点了下头。
她转回身，再次拉弓。
这一次，她瞄向墨九霄所在的高台。
墨九霄站着没动。紫雾在他周围旋转，骨杖插在地上。他盯着云小糖，眼神变了。
不是轻蔑，也不是嘲讽。
是第一次出现的情绪——警惕。
云小糖手指松开。
箭飞出去，半路被一道黑影挡住。那是个披着斗篷的人，抬手打出一张符，把箭炸偏。
箭斜着擦过高台边缘，把旗杆底座削掉一块。
云小糖皱眉。
那人是幽冥殿主派来的？
她来不及细想，立刻再搭一箭。
白焰脚下不停，冲向高台左侧。它撞翻两个守卫，尾巴扫开一片人。云小糖在它背上借力一跃，跳上高台边缘。
她落地翻身，弓对准墨九霄。
墨九霄终于动了。他拔起骨杖，紫雾翻滚，地面开始裂开。裂缝里钻出十几具活尸傀儡，全都扑向云小糖。
她连射三箭，每一箭都精准命中傀儡头颅。可这些傀儡不怕痛，被打倒了还能爬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