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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8章 钴矿阴影生春芽,刚果河畔续和平(1 / 2)

刚果(金)加丹加省的红土被越野车碾成齑粉,车窗外的钴矿尾矿堆像一座座溃烂的灰黑色脓疮,风卷着金属腥味灌进来,呛得人直咳嗽。李伟攥着沈亦舟递来的N95,绳带勒得耳后发疼——联合国的护送车刚驶过一座断木桥,桥底的卢阿拉巴河泛着铅灰色泡沫,塑料袋和锈矿渣缠在桥墩上,像挂着一串肮脏的佛珠,连水鸟都绕着飞。

“前面就是卡松戈难民营。”联合国驻刚协调员卡玛尔攥着文件夹,指节泛白,“附近钴矿被卡比拉的人占了,他们抓不到成年矿工,就绑孩子——上周有个12岁男孩想跑,被他们用矿镐砸断了腿,现在还躺在铁皮棚里哼哼。”他从怀里摸出张皱巴巴的拍立得照片,指尖蹭过男人的脸,“这就是卡比拉,以前是政府军的中士,兵变后带了十几个弟兄抢矿场,当地人私下叫他‘钴矿恶鬼’。”

照片里的男人穿着沾满矿灰的迷彩服,手里举着AK47,脚边堆着刚开采的钴矿石,反射着冰冷的蓝光。沈亦舟皱着眉把照片收进文件夹:“加丹加的红土富含铁元素,ph值偏酸,刚好适合春芽茶生长。但钴矿污染严重,土壤里的重金属超标,必须先改良才能种茶。”他翻开检测报告,“水样检测显示,卢阿拉巴河的钴含量是安全标准的20倍,长期饮用会导致贫血和神经损伤。”

越野车刚停稳,一道瘦小的影子就从铁皮棚后窜出来,光脚踩在碎石上,脚掌磨得全是血口子。男孩怀里的破布包磨出了毛边,里面裹着几块碎石似的饼干,还有半块啃剩的木薯。“先生,要矿石吗?”他掀开布包,露出几块泛着幽蓝的钴矿石,眼睫毛上沾着矿灰,“换半块饼干就行,我妹妹三天没吃东西了。”

李伟刚要伸手,男孩突然往后缩了缩,警惕地看向远处的矿场方向。卡玛尔叹了口气:“这些孩子都是‘钴矿孤儿’,父母要么死在矿难里,要么被武装分子杀害,只能靠捡矿石换吃的。”他指着难民营里的一排铁皮棚,“里面有三十多个这样的孩子,最大的14岁,最小的才5岁。”

周小雨刚把直播架支在土坡上,孩子们就围了上来。最小的女孩扎着歪歪扭扭的辫子,头发里缠着矿渣,小手被矿石磨得裂了口子,指甲缝里的灰黑像嵌进了肉里。“家人们,这里的孩子连干净水都喝不上。”周小雨的声音发颤,镜头扫过难民营的“水源”——一个浑浊的土坑,水面飘着死虫子,几个孩子正用破碗舀水,“他们每天要走五公里去矿场捡矿石,换一口吃的,稍有不慎就会被武装分子打。”

弹幕隔了半分钟才密集起来。“我是环保工程师阿蓝,在加丹加待过三年。”Id后面跟着张泛黄的工作证照片,“钴污染用EdtA螯合技术最管用,我捐的20吨螯合剂在肯尼亚蒙巴萨港,走联合国绿色通道,不过最近基伍湖地区有冲突,估计要延迟一天到。净水机我联系了深圳的厂,10套反渗透设备已经空运,后天能到卢本巴希机场。”

“食品企业阿粮报道。”紧接着弹出张仓库备货图,“20吨营养米加了钙和维生素,专门针对孩子的营养不良。本来走坦赞铁路直运最快,但姆皮卡段被战火堵了,只能绕赞比亚,估计要八天才能到。顺便带了批便携式燃气灶,上次阿梅把锅烧穿的教训我记着,这次全是防干烧的!”

“厨房杀手阿梅不服!”带着个委屈的哭脸表情包,“这次直接捐半成品菜包,加热十分钟就好,再也不用我动手!不过卢本巴希机场清关严,物资刚被扣了,我正托华人商会的朋友斡旋,明天下午肯定能送过来。100套牛仔服也打包了,袖口裤脚都做了加固,经得起他们在矿场跑。”

李伟蹲下来,指尖刚碰到男孩的头,就被他猛地躲开——孩子的肩膀绷得像块石头,警惕地盯着远处矿场的方向。“别怕,我不是来抢矿石的。”李伟放缓声音,从背包里摸出块压缩饼干,“跟我来,咱们做‘茶香木薯饼’,比这个香,还管饱。”他转头朝沈亦舟喊,“去芦苇丛那边打水,别用坑塘里的,那水喝了要拉肚子。”

沈亦舟提着水桶回来时,李伟已经用三块石头支起了铁皮锅,木柴在锅底烧得噼啪响,锅里的木薯块煮得冒泡。“生木薯含氰苷,必须煮够四十分钟。”沈亦舟往锅里撒了把春芽茶末,绿色的碎末浮在汤面,“茶里的茶多酚能中和毒素,还能去木薯的涩味。”他用树枝搅了搅锅,“上次在达尔富尔,老人们都这么做,比单吃木薯顶饿。”

“亏得你记得这些。”李伟擦了擦额角的汗,把煮软的木薯捣成泥,拌进粉丝捐的奶粉和糖,“这饼子抗饿,孩子们吃了不用再去矿场冒险。”他把木薯泥摊在烧热的石板上,焦香混着茶味立刻飘了出去,“等下卡比拉的人要是来,让他们也尝尝——靠枪杆子抢饭吃,不如靠手种茶踏实。”

石板上的木薯饼烤得金黄,边缘起了焦壳,难民营的孩子们都围过来,咽口水的声音顺着风飘进镜头。“我以前是加丹加矿场的安全主管。”Id“钴矿工程师阿矿”的头像亮起来,背景是矿场塌方现场,“卡比拉的矿场连支护都没有,上个月塌方埋了五个矿工,尸体都没挖出来。我捐的探测仪能测地质松动,还有几套安全帽和防爆灯,后天和阿蓝的物资一起到,至少能帮你们提前预警。”

“阿矿的设备太及时了。”沈亦舟把探测仪型号记在笔记本上,眉头拧成疙瘩,“昨天卡比拉的人来要过‘保护费’,说再有人送援助就烧棚子。我们得把净水机和探测仪架在难民营外围,形成第一道防线,我已经联系了蒙博托营地的维和部队,他们答应派两辆装甲车巡逻,但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到。”

话音刚落,远处就传来了汽车的轰鸣声。三辆皮卡车扬起漫天尘土驶来,车斗里的武装分子举着枪,枪口对准了难民营的方向。卡玛尔脸色一变:“是卡比拉的人!他们怎么来了?”

奥马尔和马赫迪立刻把孩子们护在身后,手里攥着强光手电——这是上次红海护航时剩下的,开关被按得掉了漆。“别硬碰硬。”李伟拉住奥马尔的胳膊,能摸到他袖管里藏着的工兵铲,“他们要的是钱,不是孩子。”他拿起两块烤得最香的木薯饼,快步迎上去,皮卡车扬起的矿灰迷了眼,他却没敢眨一下。

卡比拉从车上跳下来,迷彩服上的矿灰簌簌往下掉,裤脚沾着干涸的泥块。他盯着李伟手里的木薯饼,喉结动了动,视线扫过难民营里——最小的女孩正把饼子掰成小块,塞给怀里的流浪狗。“这东西……能换钱?”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,伸手想接,又猛地缩了回去,似乎怕被烫到。

“比挖矿石赚得多,还不用掉脑袋。”沈亦舟没递文件,而是翻出手机里的视频——达尔富尔的茶园里,曾经的叛军正背着竹篓采茶,皮肤黝黑的老人捧着茶筐笑,牙齿白得晃眼。“加丹加的红土和达尔富尔一样,种春芽茶最合适。欧洲的茶商收价80欧元一公斤,你手下二十多个人,种十亩茶一年就能赚几十万,比你守着个破矿场安全多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