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这状态,很奇怪。”苍牙开门见山,声音低沉,“气血依旧虚弱,元气近乎于无,像个废人。但…你身上那股令我不快的感觉,淡了。”
他所说的“不快的感觉”,陆烬明白,是指之前心灯之力对妖族本能的那种微弱压制和净化气息。
“力量耗尽了而已。”陆烬平静地回答,没有透露道炉的异变。
苍牙盯着他,鼻翼微微翕动,仿佛在嗅探着什么:“不只是耗尽。像是一锅滚油,突然被抽干了柴火,虽然凉了,但油还是那锅油。你…现在像是一锅掺了水的凉油,底下还沉着点看不明白的渣子。”
这比喻粗俗却意外地贴切。陆烬心中微凛,妖族的感知果然敏锐得可怕。
“是在葬雪原地下,伤到了根本?”苍牙追问,语气中听不出是关心还是纯粹的好奇。
陆烬沉默片刻,避重就轻:“透支过度,需要时间恢复。”
苍牙哼了一声,似乎对这个答案不甚满意,但也没再追问。他换了个话题,目光扫过别苑紧闭的大门方向:“那个用剑的女人,看你的眼神不对劲。”
他指的是赵红药。
陆烬微微蹙眉:“赵校尉是战友,亦是故人。”
“战友?故人?”苍牙嘴角扯起一个略带讥诮的弧度,“人族的心思,总是弯弯绕绕。她看你的眼神,跟部落里那些争夺交配权的母狼差不多,藏着试探和爪子。”
陆烬:“……” 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这话。
苍牙似乎也懒得在这种事上多费口舌,站直身体,活动了一下肩膀,骨节发出轻微的噼啪声。“老子伤好得差不多了。整天待在这笼子里,骨头都要生锈了。什么时候有‘活’干?”
他的眼中,重新燃起了对战斗与危险的渴望。
陆烬看着他,心中明白,“微光”的宁静休整期,恐怕快要结束了。内部的磨合与外部的暗流,都不会允许他们沉寂太久。
他望向庭院上空那片被高墙切割出的、湛蓝却冰冷的天空,轻声道:
“快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