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涛沉醉其中。他的混沌虚界不由自主地在丹田内加速旋转，界壁之上，开始浮现出点点星光，虽然微弱，却真实不虚。他对于“秩序”、“引力”、“光”、“磁”、“轮回”等与星辰相关的法则概念，有了前所未有的清晰认知。
这些认知，反过来又在滋养和完善他的混沌之道。混沌并非一片浑噩，其中亦有其内在的秩序与规律，星辰的运转，便是这秩序最宏观的体现之一。
时间在悟道中飞速流逝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宁涛心有所感，从深层次的感悟中醒来。他察觉到一股温和却浩瀚的神念，如同月光般拂过他所在的山峰，在他布下的阵法外微微一顿，并未强行探查，而是带着一丝善意的提醒，悄然退去。
“是天衍宗的高手……”宁涛明了。自己在此地感悟，定然瞒不过坐镇万象星陨山的大能。对方没有驱赶，反而默许，看来天机子前辈已然打过招呼。
他不再停留，起身对着万象星陨山的方向遥遥一礼，以示感谢。
此番感悟，虽未直接提升修为，却让他对炼虚期的修行之路更加明晰，混沌虚界的根基也更为扎实。尤其是对“秩序”与“规则”的理解，大大弥补了他此前过于偏向“吞噬”与“归寂”的不足。
是时候前往归墟了。
他取出天机子所赠的“星引盘”。罗盘之上，星光点点，指针微微颤动，指向正东方向。而在罗盘边缘，隐约可见几个极其微弱、几乎难以察觉的光点，分布在不同的方位。
“这些光点……莫非就是天道碎片或者浓郁本源法则的感应？”宁涛目光一凝。虽然模糊，但总算有了明确的目标。
他不再犹豫，身形化作一道无形的遁光，融入云层之中，将速度提升到极致，朝着星引盘指引的东方，风驰电掣而去。
越往东行，天地间的气息越发变得不同。灵气开始变得稀薄而狂暴，空间中偶尔会出现细微的、肉眼难辨的涟漪，那是空间不稳的征兆。下方的地貌也逐渐从繁华城镇、灵山秀水，变为荒芜的戈壁、破碎的山峦，人烟愈发稀少。
半月之后，宁涛抵达了中洲的东海岸。
眼前，已非碧波万顷的寻常海洋。天空是压抑的铅灰色，海面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沉，仿佛墨汁渲染。巨大的、无声的海浪缓缓涌动，却带着吞噬一切的力量。极目远眺，海天相接之处，光线扭曲，形成一个巨大的、缓缓旋转的漩涡阴影，仿佛天地在那里破了一个大洞，无尽的混沌之气从中弥漫而出，让人望而生畏。
那里，便是世界的尽头，万物的归宿与起点——归墟！
即使相隔如此之远，宁涛也能感受到那漩涡方向传来的恐怖吸力，以及其中蕴含的混乱、暴虐、却又蕴含着最古老本源的法则气息。
他体内的混沌虚界似乎受到了强烈的刺激，兴奋地震颤着，传达出强烈的渴望。
宁涛深吸一口气，压下心中的悸动。他能感觉到，星引盘上那几个原本微弱的光点，在指向归墟方向时，明显清晰了一丝。
“上古战场，天道碎片……我来了。”
他不再迟疑，周身混沌光芒大盛，如同一颗逆流而上的流星，毅然决然地冲入了那片暗沉死寂的归墟之海，直奔那巨大的、吞噬一切的漩涡而去。
真正的冒险，现在才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