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雾像掺了铅的棉絮,沉甸甸压在江面上,快艇破开雾层的刹那,碎雾溅成半尺高的水花。
船队甲板上的机枪突然吐出火舌,子弹串成暗红的线,擦着艇身掠过,在水面砸出密密麻麻的麻点。
雷烈的手按在破阵刀柄上,漆黑刀身出鞘的瞬间,刀风卷着雾粒,将迎面而来的三发子弹劈成两半,弹片落在甲板上,发出清脆的脆响。
石敢当的流星锤早缠上铁链,粗喝一声便往后拽,铁链绷得笔直,远处的巡逻艇像被无形的手捏住,整个艇身侧翻,露出舱底刻着的九商盟狼头徽记,在晨雾里泛着邪气的光。
“这群杂碎,连巡逻艇都烙着狗牌!”
石敢当的粗嗓门震得雾粒簌簌落,铁链往回收的瞬间,巡逻艇舱底的油罐被拽裂,黑油顺着江水流淌,与晨雾缠在一起。
苏清依的银链突然从袖口滑出,七枚玉佩坠子悬在半空,齐齐指向主船的烟囱。
热浪顺着风飘来,带着股灼热的金属味,连雾层都被烤得微微扭曲,玉佩坠子贴着掌心发烫,像是在预警某种凶险。
“爷爷手札里写过。”
她的声音压得很低,指尖划过银链的纹路,“九商盟用龙骸碎片锻造新的镇魂铁,每炉需活祭三名玄甲卫。”
话音刚落,主船烟囱突然喷出一串火星,落在江面的黑油上,燃起淡蓝色的火苗,顺着水流往快艇的方向蔓延。
雷烈后心的脊椎突然发烫,像是揣了块烧红的烙铁,第一块龙骸碎片在体内轻轻震颤,指引着他往主船的方向望去。
甲板上的铁板被热浪烤得泛着红光,隐约能看到舱门后晃动的人影,金属碰撞的声响混在江风里,格外刺耳。
“走!”
雷烈的声音裹着刀风,脚尖在艇身一点,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跃起,破阵的刀光划出一道玄弧,劈在主船的甲板上。
“咔嚓” 一声脆响,厚重的铁板裂开半尺宽的口子,火星溅起的瞬间,二十名星卫从舱内涌出,每人手里都举着弩箭,箭镞泛着幽蓝的光泽,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腥甜气味。
“是噬心弹的毒液。”
苏清依的银链突然绷紧,缠住雷烈的手腕往后拽,“沾到皮就会麻,碰到血必死!”
石敢当的流星锤已经飞了出去,铁链缠上两名星卫的脚踝,用力一拽,两人重重摔在甲板上,弩箭脱手而出,射进雾层里,没了踪影。
“雷队,我来挡着!”
石敢当的吼声震得火苗乱窜,铁链在他手里舞成密不透风的屏障,将射来的弩箭尽数挡开,铁球碰撞的声响不绝于耳。
雷烈的破阵在手里转了个圈,刀身的血槽泛着冷光,他盯着星卫们的站位,发现他们隐隐围成八卦阵,每一步移动都透着诡异的韵律。
“是九商盟的锁龙阵。”
雷烈的眸色沉了下去,后心的灼热感越来越强,龙骸碎片的力量顺着血脉蔓延,让他的动作快了半分。
他突然俯身,刀身贴着甲板划过,一道冷弧掠过星卫的脚踝,三名星卫惨叫着倒地,脚踝处的伤口平整光滑,还在冒着淡淡的青烟。
苏清依的银链趁机弹出,七枚玉佩坠子分别缠住三名星卫的弩箭,往回一拽,弩箭的轨迹偏移,射向旁边的星卫,引发一阵混乱。
“清依,找阵眼!”
雷烈的破阵又劈倒两名星卫,刀风卷着雾粒,让周围的能见度更低,“这种阵,必有一处薄弱点。”
苏清依的目光扫过星卫的站位,银链的玉佩坠子突然指向西侧的一名星卫,那人身形比其他人瘦小,弩箭的箭头泛着更深的幽蓝,显然是阵眼所在。
“在西边!”
苏清依的银链突然缠上那名星卫的手腕,用力一扯,对方的弩箭脱手,身体往前踉跄了两步。
雷烈抓住机会,破阵的刀光如闪电般掠过,那名星卫的咽喉被精准划破,鲜血溅在甲板上,与淡蓝色的火苗混在一起,发出滋滋的声响。
阵眼一破,锁龙阵瞬间乱了套,剩余的星卫动作变得迟缓,彼此碰撞,场面一片混乱。
石敢当的流星锤趁机横扫,铁球砸在星卫的玄甲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,玄甲凹陷,星卫们纷纷倒飞出去,摔在甲板上,没了动静。
就在最后一名星卫倒地时,主船的舱门突然大开,十几名黑衣人冲了出来,每人手里都握着玄铁短刀,刀身泛着与弩箭同源的幽蓝光泽。
为首的黑衣人戴着青铜面具,面具上的狼头纹与舱底的徽记分毫不差,他的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:“雷烈,敢毁我九商盟的好事,今日便让你葬在江里!”
雷烈的破阵在手里握紧,后心的龙骸碎片突然剧烈震颤,与主船深处的某种力量产生共鸣,他能清晰感觉到,船舱里藏着的,正是九商盟锻造的新镇魂铁,还有未被使用的龙骸碎片。
“想要我的命,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。”
雷烈的声音里裹着冷意,刀身泛着的青光与晨雾交织,“今日不仅要毁了你们的熔炉,还要拿回属于玄甲卫的东西。”
石敢当的流星锤已经蓄势待发,铁链在甲板上拖出刺耳的痕迹,粗指攥得发紧,连手背的青筋都隐约露了出来:“雷队,别跟他们废话,直接砸翻这群杂碎!”
苏清依的银链缠回手腕,七枚玉佩坠子泛着微光,警惕地盯着黑衣人:“他们的刀上也涂了噬心弹的毒液,小心别被划伤。”
晨雾渐渐散去,江面的火苗还在燃烧,主船的烟囱依旧喷着热浪,黑衣人缓缓逼近,玄铁短刀的寒光在晨光里闪着冷冽的芒。
雷烈的破阵突然举起,刀身的青光越来越盛,后心的龙骸碎片与船舱深处的力量共鸣越来越强,他知道,一场更凶险的厮杀,才刚刚开始。
而船舱里的熔炉,正烧得通红,不知道还有多少玄甲卫的弟兄,即将成为锻造镇魂铁的祭品。
第 742 章 主船血战
毒箭落在雷烈脚边的瞬间,绿雾 “腾” 地炸开,沾到甲板就冒起青烟,玄铁铆钉被蚀出细小的坑。
雷烈的脚步在甲板上轻点,身影快得只剩道玄色残影,破阵刀身划出的弧光裹着龙骸青光,将迎面而来的毒箭尽数劈开。
最前那名星卫张奎刚要补射,刀风已擦过他的玄甲,甲片裂开道缝隙,冷意顺着衣领往里钻,他下意识往后缩,却被刀风带起的气流掀得踉跄。
石敢当的流星锤早缠上铁链,粗喝一声便往船舱砸去,铁链带着破风的锐响砸在舱板上,三寸厚的木板当场裂开道口子。
铁链往回拽的瞬间,恰好缠出半尺宽的空隙,苏清依的身影如猫般跃入,银链从袖口飞射而出,精准缠住另一名星卫的咽喉。
七枚玉佩坠子贴在那星卫后颈,淡绿光晕里,一枚指甲盖大的芯片显露出轮廓,泛着微弱的红光,与林素遗留的通讯器纹路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。
“总营的叛徒给所有星卫都植了芯片。”
苏清依的银链突然绷紧,玉佩坠子齐齐指向船长室的方向,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凝重。
她的指尖划过银链的纹路,能清晰感觉到芯片传来的微弱波动:“周都护就在里面,他手里拿着控制芯片的遥控器。”
雷烈的目光扫过船长室紧闭的门,破阵刀身突然转向,斜斜刺入主船的动力舱,金属摩擦的锐响刺耳。
燃油顺着刀槽往外涌,在甲板上积成滩黑油,刺鼻的气味混着绿雾,让人鼻腔发疼。
“走!”
雷烈左手拽住苏清依的手腕,右手抓住石敢当的胳膊,脚在舱边一蹬,带着两人往救生艇扑去。
黑油在身后漫延,离火苗只剩半尺距离,刚踏上救生艇,身后就传来 “轰隆” 的巨响。
主船的动力舱炸开,火光窜起三丈高,甲板上的星卫来不及躲避,有的被气浪掀入江中,有的困在火里发出惨叫。
石敢当握着救生艇的桨,手还在微微发颤,刚才那股热浪烤得他后背发疼:“这群杂碎,连自己人都不管!”
苏清依的银链还缠在那枚芯片上,玉佩坠子的绿光渐渐黯淡,她低头看着芯片,突然发现上面刻着极小的 “天枢” 二字。
“这是玄甲卫都护府的标记。”
她将芯片捏在掌心,指尖因紧绷而微微发颤,“总营的叛徒,恐怕比我们想的更深入。”
雷烈的目光落在燃烧的主船的上,破阵刀身的青光还在闪烁,后心的龙骸碎片轻轻震颤,像是在感应某种熟悉的气息。
他突然指向船长室的方向,火舌中隐约能看到道黑影跳窗而出,落在艘小船上,往雾层深处划去:“周都护跑了。”
石敢当刚要挥桨去追,苏清依突然按住他的手,银链指向远处的雾层:“别追,你看那边。”
雾层里隐约露出三艘黑船的轮廓,船帆上的狼头纹在火光里闪着冷光,显然是九商盟的援军,正往这边赶来。
“我们得尽快离开。”
苏清依将芯片塞进怀里,七枚玉佩坠子重新缠回手腕,“主船的爆炸肯定会引来更多追兵。”
雷烈点了点头,接过石敢当手里的桨,用力往江水里划去,救生艇破开江面的水花,与燃烧的主船拉开距离。
身后的主船在爆炸声中塌了半截,火光映红了半边天,星卫的惨叫声渐渐被江风吞没,只有那枚芯片还在苏清依掌心发烫,像是在提醒他们,总营的危机远未结束。
石敢当突然摸了摸腰间的流星锤,铁链上还沾着点黑油:“雷队,那芯片会不会有定位?周都护会不会顺着信号追来?”
苏清依的指尖拂过芯片,玉佩坠子突然泛出微光:“我试试用爷爷的镇魂咒屏蔽信号。”
她的指尖在芯片上轻轻划过,淡绿光晕包裹住芯片,红光渐渐减弱:“暂时能挡住,但撑不了太久,我们得找地方尽快破解芯片里的信息。”
雷烈的目光落在江面上,雾层还没完全散去,远处的黑船越来越近,船桨划水的声音顺着风飘来,带着股压迫感。
他握紧手里的桨,划得更快了些,救生艇的影子在江面上拉得很长,身后的火光越来越远,可那股源自芯片的威胁,却像根刺,扎在三人的心头。
第 743 章 火海夺船
爆炸的气浪像无形的巨手,将救生艇狠狠往前推,艇身擦着礁石掠过,溅起的水花混着火星,落在甲板上发出滋滋声响。
等艇身稳住时,已漂到岛屿码头,黑色的礁石上还沾着未燃尽的木屑,海风卷着焦糊味,往鼻腔里钻。
雷烈率先跳上码头,军靴踩在礁石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,后心的龙骸碎片突然发烫,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。
守岛的十名卫兵突然齐齐跪倒,玄甲碰撞的脆响在码头回荡,他们胸前的玄铁甲片上,都刻着 “战尊亲卫” 四个篆字,在晨光里泛着冷光。
为首的卫兵赵岩缓缓掀开面罩,左脸那道梅花形疤痕格外显眼,边缘的纹路细腻,与林素锁骨处的纹身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。
“我们等您很久了。”
赵岩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,指尖轻轻摩挲着玄甲上的刻字,“林医官说,只有战尊的血脉能解除我们的芯片。”
苏清依的银链突然从袖口滑出,七枚玉佩坠子悬在半空,泛着淡淡的绿光,她往前迈了半步,银链缠上赵岩的后颈。
玉佩刚贴上皮肤,绿光便顺着纹路往里渗,赵岩的身体突然微微颤抖,后颈处传来轻微的爆裂声,一枚淡红色的芯片弹了出来,落在礁石上,还在泛着微弱的红光。
其他卫兵见状,纷纷往前凑了凑,眼中满是期待,苏清依的银链再次动了起来,依次缠上他们的后颈,玉佩的绿光此起彼伏,芯片爆裂的声响接连不断。
“多谢姑娘。”
赵岩站起身,对着苏清依深深鞠了一躬,又转向雷烈,语气愈发恭敬,“林医官当年为了给我们留希望,特意在疤痕里藏了龙骸气息,说只要遇到能让龙骸共鸣的人,就是我们的救赎。”
雷烈的目光落在赵岩的疤痕上,后心的龙骸碎片轻轻震颤,像是在呼应那残留的气息,他突然想起林素医案里的记载,说曾为 “战尊亲卫” 处理过特殊疤痕。
“林医官现在在哪?”
雷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,破阵刀身轻轻颤动,“她是不是还在岛上?”
赵岩的眼神暗了暗,摇了摇头:“林医官三年前就离开了,走之前说要去查九商盟的阴谋,让我们守在这里,等能解除芯片的人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