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弹头是前几日从九商盟余孽手里缴获的,边缘刻着极小的太阳纹,和东南亚倭寇残部的标记几乎一模一样,不用想也知道,这些弹头肯定是他们用来研究龙骸的凶器,每一枚都藏着毁灭的危险。
“底舱的弹头别靠近,万一有异动,立刻用玄铁锁加固,等我回来处理。”
雷烈叮嘱石敢当,指尖还能感觉到胎记传来的轻微搏动,像在无声预警着远方的危机。
石敢当拍着流星锤保证:“放心!
有俺在,这些破弹头翻不了天!
俺守着底舱,就算豁出这条命,也不会让它们出半点岔子!”
链环在他掌心转了圈,透着股悍劲。
汽笛突然长鸣起来,低沉的声响裹着海风,在码头上回荡,惊得海面上的海鸥扑棱棱飞起,翅膀扫过水面,溅起细碎的浪花,像撒在海面的碎银。
苏清依突然上前一步,腕间的银链轻轻缠上雷烈的手腕,七枚玉佩坠子在他掌心轻轻压了压,留下道淡淡的红痕,力道不重,像她平日里撒娇时的小动作,却又带着说不出的不舍,连指尖都有些发凉。
“带着它,就像我在身边。”
她的声音混着海浪声,轻轻的,却像根细针,轻轻扎在雷烈心上,“到了那边,别硬来,要是……
要是遇到危险,记得我还在江城等你,战尊堂还在,家还在。”
雷烈攥了攥她的手,掌心的温度想传给她些暖意,突然从后腰抽出 “破阵”,军刀的刀柄还带着他的体温,递到苏清依面前时,她愣住了,眼底的惊讶像被风吹起的涟漪,连嘴唇都微微抿紧。
“这是我第一次离开它。”
雷烈看着她的眼睛,语气认真得没有半点玩笑,“但我知道,守护不是靠一柄刀,是靠心里的念想。
你拿着它,就当我在你身边护着你,护着战尊堂,护着江城的街坊,护着咱们的家。”
苏清依的眼眶红了些,却没掉眼泪,只是伸手轻轻接过 “破阵”,指尖在刀鞘上慢慢摸了摸,像是在感受上面每一道纹路,每一点属于雷烈的气息,连呼吸都放得轻柔。
货轮慢慢驶离码头,缆绳被解开的瞬间,甲板微微晃了晃,雷烈扶着船栏往岸边看,苏清依还站在原地,手里握着 “破阵”,银链在阳光下泛着光,像条温柔的线,把他和江城紧紧连在一起,哪怕距离越来越远。
石敢当走到雷烈身边,顺着他的目光往岸边看,突然挠了挠头说:“雷队,俺知道你舍不得清依姑娘,但咱们这趟去,是为了不让那些倭寇再过来捣乱,等把他们收拾了,咱们就能安安稳稳回江城,到时候再吃王师傅的油条,让清依姑娘做你爱吃的红烧肉,多好。”
雷烈笑了笑,没说话,只是望着越来越小的江城轮廓,码头的人影渐渐变成模糊的黑点,巷尾的战尊堂也缩成了个小小的影子,却在心里越来越清晰。
海风吹在脸上,带着股咸腥,却比平日里多了几分坚定,没有半分犹豫。
他知道,这场新的征程不是为了玄甲卫的荣光,也不是为了自己的战尊身份,是为了让江城的街坊能继续笑着炸油条、聊家常,是为了让陈小树、李岩这样的孩子不用再经历战乱,不用像他当年一样,小小年纪就体会家破人亡的痛苦,是为了让岸上的烟火,能永远在安宁中升腾。
海平线在远处渐渐与天连在一起,像条看不见的界限,那边藏着倭寇的阴谋,藏着龙骸的秘密,也藏着一场必须打赢的仗,一场为了守护的仗。
雷烈摸了摸心口的龙形胎记,那里的暖意还在,又看了眼掌心残留的、苏清依玉佩留下的红痕,握紧了腰间的潜龙符 ——
不管前面有多少危险,有多少未知,他都得走下去,为了苏清依,为了石敢当,为了战尊堂的弟兄,为了所有等着他回去的人,为了江城的每一缕烟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