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烈弯腰将潜龙符的碎片收好,指尖触到碎片上残留的蓝光,突然想起石敢当虚影里的细节 —— 他背后的弩箭箭杆上,刻着极小的 “周” 字,显然是周都护直属卫队的制式兵器。
“周都护亲自去了仓库。”
他的声音冷得像冰,“他要的不是石敢当的命,是想引我过去,用我的血脉祭龙骸。”
苏清依将手札仔细裹回油纸,揣进贴身的衣襟,那里贴着心口,能感觉到残页的余温。她走到雷烈身边,银簪从发间取下,握在掌心:
“我跟你一起去。
爷爷的手札里记着秘营的破阵法子,用苏家的血能暂时压制龙骸的戾气,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。”
雷烈看着她眼底的坚定,想起在湖心亭她替他挡刀的模样,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。
他知道苏清依的性子,看似温婉,骨子里却犟得很,一旦做了决定,十头牛都拉不回来。“好,但你必须跟在我身后,不许擅自行动。”
两人刚走到院门口,老槐树的落叶又动了,这次堆出的是 “寅时” 两个字,旁边还跟着一道歪歪扭扭的箭头,指向仓库的方向。
苏清依突然想起手札里的 “寅时三刻龙气最盛”,心里咯噔一下:“周都护要在寅时三刻动手血祭!现在是未时,我们还有六个时辰的时间!”
雷烈的脚步更快了,军靴踏过青石板的声音在巷子里撞出回声。
他摸出怀中的潜龙符碎片,将其拼在一起,虽不完整,却能隐约看到仓库内部的轮廓 ——
至少有二十名九商盟死士守在入口,地下秘营的通道藏在仓库西北角的货堆后,那里正是龙骸碎片的存放地。
“石敢当肯定会往秘营退。”
雷烈一边走一边分析,“他知道龙骸碎片的重要性,就算被围,也会想办法护住碎片。
我们从仓库东侧的破窗进去,先解决外围的守卫,再往秘营方向靠拢。”
苏清依点头,手札在怀中轻轻颤动,像是在呼应她的心跳。
她突然想起爷爷手札最后一页的话:“玄甲卫的刀,苏家的血,合则能镇龙,分则皆成灰。”
当时她不懂,此刻看着身边雷烈挺拔的背影,看着掌心银簪的寒光,突然就懂了 ——
这场与九商盟的死战,从来不是雷烈一个人的事,是他们两个人,乃至两代人共同的使命。
巷口的老槐树还在落叶子,最后一片叶子飘落在雷烈的军靴边,恰好组成一个 “战” 字。苏清依弯腰将叶子捡起,夹在手札里,像是把爷爷的嘱托也一并带在了身上。
“雷烈,你说爷爷他…… 是不是早就料到今天?”
苏清依轻声问,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。
雷烈回头,阳光落在她鬓角的碎发上,镀上一层淡金。
他伸手替她拂开挡眼的头发,动作比平时轻柔了几分:“他留下手札,留下槐树,就是为了今天。我们不能让他失望。”
两人并肩走出梧桐巷时,夕阳正好挂在西边的屋檐上,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,像两道并肩而立的战旗。
城西的方向隐隐传来几声闷响,像是仓库那边的打斗声,雷烈握紧 “破阵”,脚步又快了几分 —— 石敢当还在等他们,玄甲卫的弟兄还在等他们,这场与周都护的较量,容不得半分拖延。
手札在苏清依怀中发烫,残页上的 “玄甲卫秘营” 四个字,仿佛在夜色来临前,悄悄揭开了更大的阴谋一角。
她知道,城西仓库里等着他们的,不仅是被困的石敢当,还有周都护布下的天罗地网,以及那枚关乎玄甲卫命脉的龙骸碎片 —— 而爷爷手札里藏着的 “破阵法子”,或许就是他们唯一的生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