腥咸的海风卷着渔镇的灯火,在浪尖碎成万点金星。
雷烈踩着码头的青石板走来时,十二艘渔船正随着潮涌轻晃,船舷上晾晒的渔网沾着银鳞,在月下泛着冷光。
他右肩扛着的巨鲨足有丈许长,鲨鳍上的锯齿状伤痕还在渗血,显然刚经历过一场恶战。
“雷先生,这黑鳍鲨可是深海凶物。”
老渔民阿福攥着酒葫芦的手微微发颤,葫芦上的渔获记录停留在“三十五尾”,墨迹被海风舔得发灰,“前几日海沙盟的巡逻艇,就是被这畜生掀翻的。”
雷烈没接话,只是将巨鲨抛在码头中央的青石板上。
鲨身落地的闷响震得码头上的灯笼齐齐摇晃,光晕在鲨腹那道狰狞的创口处流动——那里的皮肉外翻,露出雪白的肌理,显然是被某种锐器劈开的。
他反手抽出后腰的“破阵”,军刀的寒光在月下掠过,七道血槽里仿佛还凝着红海的咸腥。
“嗤啦——”
刀刃切入鲨腹的声响在夜风中格外刺耳。
墨绿色的内脏混着腥臭的海水喷涌而出,溅在雷烈的玄甲上,发出滋滋的灼烧声。
苏清依捂着口鼻后退半步,银链上的七枚玉佩突然齐齐发亮,在腥雾中映出淡淡的金光——与她贴身收藏的半块战尊骨纹路完全吻合。
“有东西。”
雷烈的指尖在一堆滑腻的内脏中顿住。
军刀挑起的防水袋裹着层透明薄膜,在月光下泛出幽蓝,袋口的绳结是玄甲卫特有的“锁龙扣”,他认得这种结法——当年在红海训练营,战尊亲传的十二种保命结里,这是最难解开的一种。
石敢当的流星锤突然砸在旁边的礁石上。
铁链震落的碎石中,三枚海沙盟的制式弹头滚落在地,弹头上的螺旋纹还沾着鲨血,与三年前掀翻他们补给船的弹药如出一辙。
“这帮杂碎把鲨鱼当猎犬使。”
他的铁链缠上防水袋,链环碰撞的脆响惊得礁石缝里的螃蟹纷纷逃窜。
雷烈解开锁龙扣的刹那,防水袋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。
半块乳白色的骨殖从袋中滚出,与他左臂护臂凹槽严丝合缝,接缝处溢出的金光在玄甲上凝成完整的龙形,七道龙爪恰好对应“破阵”的七道血槽。
“战尊骨……”
苏清依的银链突然绷直,玉佩坠子在骨殖上方轻轻颤动,“爷爷手札里说,这骨殖遇至亲血脉会鸣响,遇奸佞之徒则生寒雾。”
她突然指向海面,月光下的浪花里,三十艘挂着黑旗的舰艇正缓缓合围,旗舰桅杆上的骷髅旗在夜风中猎猎作响。
雷烈的掌心传来刺骨的寒意。
战尊骨接缝处的金光突然转暗,在护臂上结出层薄冰,与海沙盟旗舰炮口的幽蓝形成诡异的呼应。
他认出那是改装过的电磁炮,炮管上的鲨鱼纹正是海沙盟首领敖广的标志——当年在南海,就是这畜生用战俘喂鲨,手段比倭寇还要阴狠。
“雷烈!”
旗舰的扩音器传来破锣般的吼声,敖广那只嵌着鲨鱼齿的假眼在探照灯下闪着寒光,“把战尊骨扔过来,饶这镇子老小不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