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玄铁弯刀 “当啷” 落地，铜靴狠狠踩在归队令上，绢布瞬间被踩得粉碎。
“雷煞的余党想借总营的手除掉我们，” 雷烈的目光扫过每一个旧部的脸，左瞳的金色流光在火把下若隐若现，“想走的，我让人备了马匹，天亮前能赶到总营哨卡。”
他顿了顿，指尖轻抚过 “破阵” 的刀柄，“想留下的，跟我去查雷煞背后的人 —— 我要知道，当年是谁下令围剿玄甲卫第三营。”
李三突然拔刀指向雷烈，玄铁匕首的寒光在火把下闪得刺眼：“你少妖言惑众！
谁知道你是不是想借着查案的名义，投靠九商盟当叛徒？”
他的话音未落，石敢当的流星锤已呼啸而至，铁链缠上他的手腕，铁球碰撞的巨响震得众人耳膜发麻。
“你这厮当年在战俘营，是谁给你输的血？”
石敢当的铁链突然收紧，李三的腕骨发出刺耳的咯吱声，“雷队把野战包里最后一袋血浆给了你，自己在雪地里冻了三个时辰，现在倒怀疑起他来了？”
林溪突然将三枚药剂瓶摆在铁砧上，淡紫色的液体在瓶中缓缓旋转：“这是从雷煞旧部身上搜出的‘噬心散’，成分与都护府特供药剂完全相同。”
她用银钳敲碎其中一瓶，液体溅在李三的玄甲上，护心镜瞬间蒙上层黑雾，“你们自己看。”
李三的脸色瞬间惨白，握着匕首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。
其他旧部纷纷围拢过来，看着那层黑雾在玄甲上蔓延，露出记。
“我…… 我不知情。”
李三的匕首当啷落地，突然跪倒在雷烈面前，额头重重磕在水泥地上，“雷队，我一时糊涂，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！”
雷烈没有看他，只是望着那些举棋不定的旧部。
篝火的灰烬被风吹起，落在他的肩头，像层薄薄的雪。
“玄甲卫的荣耀，不是靠总营的勋章证明的。”
他的声音不高，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耳中，“是靠我们手里的刀，靠弟兄们的血。”
赵猛突然捡起地上的玄铁弯刀，刀刃在火光中划出道银弧，将自己的归队令劈成两半。
“雷队，我跟你走！”
他的铜靴在地上磕出清脆的响，“当年在红海，你说过‘袍泽的血不能白流’，我还记得。”
王奎的弩箭突然上弦，箭头指向厂房门口：“我也留下！上个月我去给第三小队收尸，发现他们的指甲里都嵌着玄甲碎片 —— 是被自己人活活掐死的！”
七名旧部突然转身往外走，其中个子最高的张诚回头望了一眼篝火，喉结滚动着说：“雷队，我们不是不信你，只是…… 家里还有老娘要养。”
雷烈挥了挥手，石敢当立刻让人牵来七匹战马。
“把这个带上。”
雷烈将七枚玄鸟徽章扔给他们，徽章背面刻着一个极小的 “雷” 字，“到了总营，就说你们是被我胁迫的，或许能保条性命。”
张诚接过徽章的手微微颤抖，突然翻身跪倒，朝着雷烈磕了三个响头，带着其他六人消失在夜色中。
厂房里的火把渐渐熄灭，只剩下七支还在燃烧，照亮留下的三十张坚毅的脸。
林溪突然将那一瓶未开封的噬心散递给雷烈：“这药里掺了镇魂铁粉末，与你脊柱里的弹头能产生共鸣。”
她的银钳在药剂瓶上轻轻一点，液体突然泛起金色的涟漪，“或许能帮你唤醒更多记忆。”
雷烈接过药剂瓶的瞬间，“破阵” 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嗡鸣。
刀身映出众人各异的神情，有决绝，有期待，还有深藏的忧虑。
厂房外的夜风吹起他的衣角，露出后腰那一道淡金色的印记，与林溪右臂的刺青产生奇异的共鸣。
“天亮后兵分三路，” 雷烈的指尖在铁砧上划出三道深痕，“赵猛带十人查雷煞的资金流向，林溪率五人破解噬心散的配方，剩下的跟我去九商盟档案室。”
他抓起 “破阵”，刀身的寒光劈开夜色，“我们要让那些藏在暗处的杂碎知道，玄甲卫的债，迟早要用血来偿。”
篝火的最后一缕火星升向夜空，照亮厂房顶端的破洞。
三十道身影在月光下站成整齐的队列，玄甲碰撞的脆响与远处的犬吠交织在一起，像一首悲壮的战歌。
雷烈望着那些熟悉的面孔，突然想起红海战役时的黎明，也是这样一群人，跟着他冲向十倍于己的敌人，枪林弹雨中，有人喊着 “为了玄甲卫”，有人吼着 “为了弟兄们”。
如今，他们再次站在同一片星空下，只是前路更加凶险，敌人更加隐秘。
但只要手里的刀还在，袍泽的血还热，这场仗，就必须打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