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 宴前计划(2 / 2)

苏清依看着他将餐刀藏进围裙内侧的暗袋,那里贴着块厚厚的绒布,以防刀刃割伤皮肤。

她突然想起昨晚他往自己指甲缝里倒药剂时的专注,想起他眼底那些深藏的伤疤,想起他说 “三个时辰后会全身溃烂而亡” 时的平静。

“赵寒山的生辰八字……”

她咬着唇问道,声音里带着点连自己都没察觉的依赖,“刻在砧板上,会不会不吉利?”

雷烈的嘴角勾起抹极淡的笑意,像冰面裂开的细缝。

“对付这种人,就得用点邪招。”

他拿起那瓶香槟,往她的杯子里又添了些酒,“他年轻时在卧龙关活埋过七个玄甲卫,那些弟兄的生辰八字,现在还刻在关隘的石壁上。”

厨房窗外突然传来马车轱辘的声响,崔家的黑色轿车停在了巷口,引擎的轰鸣像头蛰伏的野兽。

雷烈将最后半片青瓷碎片塞进她的手心,碎片边缘被他磨得光滑,却依然能感觉到尖锐的棱角。

“记住,碎瓷片划破手掌时,要让血滴在赵寒山的酒杯里。”

他的指尖儿按住她的手背,将碎片往掌心按了按,“那种药剂遇血会变色,正好能让石敢当认出目标。”

苏清依的掌心传来刺痛,血珠顺着指缝渗出,滴在洁白的围裙上,像朵突然绽放的红梅。

她看着雷烈转身去拿那瓶特制的解药,背影挺拔如松,后颈的伤疤在晨光里泛着青铜色的光,突然觉得那些纵横的疤痕不再狰狞,反而像幅刻满故事的地图,指引着她穿过即将到来的迷雾。

“宴会上的茶不能喝。”

雷烈将个小瓷瓶塞进她的口袋,瓶身冰凉,“赵寒山喜欢在茶里加桂花蜜,里面掺了能让人说真话的药。”

他顿了顿,目光落在她沾血的掌心,“实在躲不过,就打翻茶杯,算在我头上。”

巷口的轿车按了两声喇叭,催促的意味明显。

苏清依深吸一口气,用干净的抹布擦了擦手心的血,将青瓷碎片紧紧攥在手里。

碎片的棱角硌着掌心,带来清晰的痛感,让她混乱的思绪安定了些。

“我走了。”

她走到厨房门口,突然回头,目光落在雷烈腰间的 “破阵” 上,刀鞘的阴影在瓷砖上拉得很长,像条沉默的龙,“你…… 自己当心。”

雷烈正在用消毒水擦拭砧板上的生辰八字,闻言动作顿了顿,没有回头。

“去吧。”

他的声音里带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,“记住,你的影子动,我的刀就动。”

苏清依走出厨房时,正撞见奶奶站在回廊上,手里拄着那根翡翠拐杖,杖头的龙纹在晨光里闪着幽绿的光。

“清依啊,” 老太太的笑容里带着点诡异的慈祥,“崔家的车来了,可别让赵副主席等急了。”

她低头应了声,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奶奶袖口露出的半截黑色布料,上面绣着的虎头徽记,与崔厉领带夹上的一模一样。

掌心的青瓷碎片突然变得滚烫,像握着块烧红的烙铁。

穿过回廊时,苏清依的影子被晨光拉得很长,一直延伸到厨房门口。

她知道,在那道影子里,有一双眼睛正注视着她,有一柄刀正蓄势待发,有一个承诺正像磐石一般坚定 ——

“我在你的影子里。”

这句话像一道无形的屏障,让她攥紧了掌心的青瓷碎片,一步步走向巷口的黑色轿车。

车窗外的老槐树沙沙作响,像在低声诉说着什么,而她的口袋里,那瓶解药的冰凉透过布料传来,与掌心的刺痛交织在一起,形成种奇异的勇气。

湖心亭的宴会,开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