活宝一个,君时安懒得理会他的耍宝,只淡淡的道,“精力这么好,看来苏家那些人都在你的掌握之中。”
提起这个,苏以陌哀嚎一声,在桌子上趴了下来,有气无力的道,“别提这个了,我那亲娘,不知道从哪里搭上的线,把那张媛儿请到家中做客,现在我连家都不敢回,时安兄,你要收留我啊。”
“张媛儿?”君时安轻笑一声,幸灾乐祸的夸道,“那可是个有本事的啊,据说琼花楼七天死了五个人,每一个都跟她有关系,看来你娘对你这个儿子确实很关爱。”
苏以陌眼底闪过一丝狠意,“无非是想让我为她最亲爱的那个女儿铺路罢了,还有以芙,强行被她派人带来京城,都是为了给苏以沫铺路,”
他苦笑一声,“原以为我能护住以芙,让她远离这京城的争斗,却还是让她陷了进来,三爹泉下有知,会不会怪我?”
君时安拍了拍他的肩膀,却什么都没说,毕竟是以陌兄的家事,他不便说太多。
“别说我了,你打算怎么办?”苏以陌摇摇头,不去想那些糟心事。
君时安端起茶杯,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,但声音却听不出半分波澜,“苏兄,你说现在这种世道,是不是杀人放火金腰带,修桥补路无尸骸?”
他不等苏以陌回答,自顾自说下去,眼神空茫,仿佛穿透了茶楼的雕花窗棂,看到了遥远的过去,“我们君家,虽然不敢说世代书香,不敢说积善行德,却也从未为恶乡里,可就因为我娘看上一个男人,就一夜之间,家破人忙,你说可笑不可笑?都说这世道女子为尊,实际上,这是一个权利为尊的世道。”
苏以陌收敛了所有玩笑之色,坐直身体,他知道,这是君时安心头最深,最痛的刺,平日里绝口不提,跟他同窗五年,提起他父母的次数屈指可数,今日或许是因他那不敢回家的窘境,勾起了同病相怜的郁气。
“当年,梁家不过是州府一个颇有资财的商贾,而我们君家,虽然不是巨富,却因祖上出过翰林,清名在外,到我娘这一代,虽然没有官身,却也是当地有名的儒商,持身以正。”君时安的声音低沉下去,带着刻骨的寒意,“却因为一个男人,全家覆灭,苏兄,这仇我不能不报。”
苏以陌喉结滚动了一下,提醒他道,“可是时安,赵子源现在是户部侍郎,就连那梁家二老爷,也是工部侍郎,我们两只不过是翰林院学士,你斗不过他。”
“斗不过也要斗,”君时安闭上眼,深吸一口气,再睁开时,眼底已是一片决绝,“我知道,无权无势,连至亲都护不住,就像上次田知微被抓,如果没有你借着苏家的身份施压,那次她就死了,这么多年来读书,考功名,不就是为了替父母报仇,把那些害死她们的人送下地狱吗?而且,我必须要站的更高,才能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。”
苏以陌听得心头沉重,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时安,我懂了,这仇必须报,需要我做什么,尽管开口,我们在别人眼里,早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。”
就在这时,楼梯口传来一阵轻微的,却不容忽视的脚步声,沉稳而规律,酒楼伙计试图阻拦的声音低微而惶恐,“这位老爷,楼上的雅座有客人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