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商贩打扮的中年男人颤声问道：“闻……闻管事，三大势力那边……他们怎么说？他们打算怎么组织防御？”
闻夙摇头，声音冷静得近乎残酷：“不能太指望别人。这种规模的兽潮，他们恐怕也自身难保。到最后，很有可能，我们只能靠自己。”
“那……那为什么不逃呢？”另一个流民喊道，“趁着兽潮还没到，大家一起逃啊！”
“逃？”莎拉冷笑一声，环抱双臂，“往哪逃？荒野上就好活了？没了集市的围墙，带着那么多普通人，你觉得大部分能活过几天？陈先生好歹是A级强者，我们这里还有数个b级，并不是完全没胜算.....还有，你们应该感谢陈先生愿意留下来守护你们！”
她的话很难听，却像一盆冷水浇在不少人的心头上。
对于大多数底层流民和小商贩来说，离开相对熟悉的集市，进入危机四伏的荒野，生存几率同样渺茫。
哪怕是平时出去走货，也必须是开上改装后的汽车，甚至雇佣佣兵才可以。
现在，至少这里还有强者愿意留下来保护自己。
闻夙接过话：“陈先生说了，愿意留下的，我们欢迎，建立防事，共同抵御兽潮。想走的，我们也不拦着，现在就可以去仓库那边领三天口粮，然后自寻生路。”
她目光扫过众人：“是去是留，自己选。”
人群陷入了短暂的死寂，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压抑的抽泣。
每个人都在心里飞快地权衡着。
逃走，可能也是死路一条。
留下，同样前途未卜。
选择。
这玩意儿在太平年月就够磨人，放在这当口，更是像烧红的烙铁，烫得人心吱哇乱响。
人群嗡嗡着，像一窝被捅了的马蜂。
商贩们，眼珠子乱转，算计着家底。
拖家带口的流民，把孩子的脑袋按在怀里，手抖得停不下来。
刚打了药、身上还带着劲儿的新兵，则大多梗着脖子，眼神里有怕，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逼到绝路的狠厉。
“我……我走！”人群中一个男人最先喊了出来，他扯着身边女人的胳膊，“婆娘，快，去领粮食！”
那女人被他扯得踉跄，回头看了眼人群，嘴唇动了动，没出声，跟着去了。
有了带头的，稀稀拉拉又站出去几十号人，多是些青壮，自认在荒野上能活下去的。
他们低着头，不敢看周围人的眼色，径直往仓库方向跑去。
而大部分人却没动。
不是不怕，是没地方可去。
荒野是张吃人不吐骨头的大嘴，集市这道破墙好歹还能挡点风。
留下，跟着陈老大，跟着这些刚成了异能者的爷们儿，兴许……还能有条活路？
克鲁克亚啐了一口，骂道：“操！一群没卵蛋的怂包！老子跟陈老大干了！不就是些没脑子的畜生吗？来多少，杀多少！”
他手下那帮赤犬团的，此刻见老大发话，也都跟着嚷嚷起来，给自己壮胆。
大壮把胸脯拍得砰砰响：“陈老大救了我，给了我这份力量，我这条命就是商行的！我不走！”
老狼那只独眼里凶光一闪，没说话，只是把指关节捏得咔吧响。
水娃子脸色还是白，却也跟着点了点头。
闻夙看着底下这群留下的人，心里清楚，这些人里，有多少是真心想拼，有多少是没得选。
但她没戳破。
这时候，需要的就是这股子气，哪怕是虚的。
“好！”她扬声说道，“留下的，都是好样的！从现在起，你们所有人都听索尔大人调遣！抓紧时间，加固北区工事，准备迎敌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