罗缜抬手打断她：“老子是废了，但眼睛没瞎。陈远，你小子不是池中物，灰烬堡垒这潭水，浅了，养不住你。”
他顿了顿，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椅子扶手，发出沉闷的嗒嗒声：“闻夙跟了我这么多年，能力是有，忠心更没得说。但她这性子，太硬，留在总部那帮龟孙手底下，迟早要吃亏。”
闻夙嘴唇动了动，想说什么，却被罗缜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。
“你带她走吧。”罗缜说道，“跟着你，比留在这儿等那帮孙子清算强。至于艾莉娅小姐……”他瞥了一眼安静站在陈远身后的金发女人，“你自个儿带来的，自个儿兜着。”
罗缜这话说得平静，却像块石头砸进水里，闷响。
闻夙猛地站起来：“将军！我不走！我……”
“你不走？留下来干嘛？等郑凌啸那笑面虎给你穿小鞋？还是等总部那帮老爷把你情报处拆零碎了，安插上他们自己的人？”
他手指点了点桌面，梆梆响：“闻夙，你跟老子这么多年，老子教你最多的是什么？是审时度势！现在这形势，硬顶是蠢！老子已经栽了，不能把你也搭进去！”
闻夙嘴唇抿得发白，手指掐进了掌心，没吭声。
陈远看着罗缜，又看看闻夙，心里门清。
罗缜这是在做最坏的打算，也是在给他递话——人，我交给你了。
“将军，”陈远开口，声音不高，“堡垒这边，您真要放手？”
“不放能咋的？”罗缜扯了扯嘴角，那笑比哭还难看，“总部既然想要，那就给他们！老子倒要看看，他们怎么把这块硬骨头啃下去！”
他喘了口气，又接着道：“你小子，别跟老子打马虎眼。郑凌啸拉拢你，是看上你那条‘渠道’，还有那个不知道跑哪儿去的小怪物。你应承也好，不应承也罢，老子管不着。但闻夙，你得给老子护住了！”
陈远沉默了几秒，点了点头。
行，我带她走。
闻夙猛地转头看向他，眼睛瞪得溜圆：陈远！你——
将军说得对，你留下来没有什么意义。陈远打断她，又接着问道，“还有一个人，我必须带走，那就是夏灵。”
“我就知道你小子会提她。总部那边只知道她被救回来后，重伤昏迷，并且序列物消失，当然是怀疑到了黎明军团的身上。这几天郑凌霄也去看过她一眼，确认状态后，对她的剩余价值兴趣不大，你可以悄悄带她离开，我也不阻拦。”
罗缜靠在椅背上，疲惫地挥了挥手，像驱赶苍蝇：“行了，该说的都说了，都滚蛋吧，让老子清静会儿。”
陈远没再多说，拉了拉还僵在原地的闻夙，又对艾莉娅使了个眼色，三人默默退出了指挥室。
一出指挥塔，闻夙猛地甩开陈远的手，眼圈有点红，但眼神更冷：“你答应得倒痛快！”
陈远看着她：“不然呢？当着罗将军的面，跟你吵一架，说他安排得不对？还是你想留下来，等着被郑凌啸架空、审查，甚至找个由头处置了？”
闻夙咬紧嘴唇，别过头去。
她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，只是心里堵得慌，为将军，也为这座她付出了无数心血的堡垒。
“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？”艾莉娅更关心实际问题，“那个郑凌啸只给了你一天时间考虑。”
“一天？足够了。”陈远嘴角勾起一丝冷笑，“他不是想‘合作’吗？我明天就去会会他，看看总部能开出什么‘好’条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