织噩分身的爆散,并未带来毁灭性的冲击,反而像是一个被戳破的脓包,将其内部积攒的污秽与部分被束缚的纯净能量一并释放。那股环状扩散的冲击波,核心是玄夜永夜之力与七曜合一净化之力碰撞后的残余,以及……被击碎的织噩本源。
冲击波过处,景象奇异。
浓郁的、如同墨汁般的煞气,在这股混合能量的扫荡下,如同被投入烈火的冰雪,发出“嗤嗤”的刺耳声响,迅速消融、蒸发。原本被黑暗笼罩的万剑冢,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“明亮”起来。虽然依旧荒凉死寂,遍布残剑,但那令人心智混乱、灵力滞涩的压抑感正在飞速消退。
天空中的污浊被涤荡,久违的天光透过稀薄的煞云,投下斑驳的光柱,照亮了满目疮痍的大地。空气中不再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甜与混乱低语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焦土、金属锈蚀以及某种雨后初霁般的清新气息。
“煞气……在消散!”一名木灵族的战士难以置信地伸出手,感受着空气中变得温和的能量,激动地喊道。
“我们……我们成功了?”一个年轻的太一仙门弟子拄着剑,喘息着,脸上混杂着疲惫与劫后余生的狂喜。
联军之中,短暂的寂静之后,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!劫后余生的庆幸,战胜强敌的激动,让这些经历了血与火考验的修士们情不自禁地相拥、呐喊,许多人甚至喜极而泣。
然而,核心圈的几人却无暇庆祝。
玄夜在分身爆散的瞬间,便被巨大的能量抛飞出来,重重砸落在地。他周身的永夜之力极不稳定地闪烁着,皮肤下的暗色纹路如同活蛇般扭动,嘴角不断溢出暗色的血液。他强行吞噬了太多织噩本源,虽然依靠永夜特性和七曜净化抵消了大部分反噬,但那股混乱意志的残留依旧在冲击着他刚刚稳固的心神。他蜷缩着身体,发出压抑的痛苦低吼,仿佛在与体内的恶魔搏斗。
“玄夜!”苏沐第一个冲到他身边,不顾他周身依旧危险的能量场,绿色的生灵之力如同最温柔的纱幔,小心翼翼地覆盖上去,试图安抚他暴走的力量和痛苦的灵魂。她的脸色比玄夜好不了多少,连续的治疗和精神冲击让她灵力近乎枯竭,但她眼神中的坚定未曾动摇分毫。
叶懿愫从空中缓缓落下,脸色苍白,气息虚浮。七曜合一那一击几乎抽干了她和六位伙伴的力量。她看了一眼痛苦挣扎的玄夜和全力救治的苏沐,眼中闪过一丝痛惜,随即强打精神,目光扫向祭坛方向。
祭坛上,厉千锋面如死灰,披头散发,道袍破碎。分身被毁的反噬让他经脉尽碎,修为暴跌,此刻连站立都困难。他望着迅速净化的万剑冢,眼中充满了绝望与疯狂的不甘。
“厉千锋,罪魁伏诛!”凌昊浑身浴血,但战意未消,提着重戟一步步走向祭坛,眼中杀意凛然。墨辰、青岚等人也围拢过去,彻底断绝其任何逃生可能。
“呵呵……哈哈哈……”厉千锋状若癫狂地笑了起来,“赢了?你们以为赢了?圣尊意志不灭,终将归来!九寰……终将被覆盖……”他的声音戛然而止,一道凌厉的剑气自他眉心穿过,了结了他的性命。出手的是太一仙门的一位执法长老,面容冷峻,显然不想再听其狂言。
随着厉千锋的死亡,残余的影蛛杀手和死硬叛徒们彻底失去了斗志,或自杀,或跪地求饶,战斗迅速平息。
清虚老祖收起神通,太极虚影缓缓消散。他飘然落下,先是看了一眼玄夜的方向,微微颔首:“此子心志之坚,福缘之深,世所罕见。然永夜之力,凶险异常,需谨慎引导。”随即,他目光投向正在缓缓净化的万剑冢核心区域,感受着那逐渐显露出的、沉淀了万载的纯粹剑意,眼中露出感慨之色。
“云霄剑宗,万载基业,竟被此辈玷污至此,可悲可叹。”
叶懿愫走到老祖身前,郑重一礼:“多谢前辈援手之恩。”
清虚老祖拂尘轻摆,温和道:“叶小友不必多礼,守护九寰,分内之事。此间事了,后续净化与整顿,还需尔等多费心。”他顿了顿,看向那祭坛后方,原本是万剑冢最深处,此刻煞气消散,隐隐露出一座古朴的石碑,“此地乃云霄剑宗根本之地,虽遭污染,底蕴犹存。或许,还留有一线传承之机。”
就在这时,异变再生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