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医院住了足足一个多星期,丁秋楠的脸色早已恢复了红润,甚至比怀孕前更显丰腴莹润。
小家伙更是见风就长,一天一个样,褪去了初生时的红皱,变得白白胖胖,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世界,可爱得让每个来看望的人都忍不住要抱一抱。
主治医生几次查房,看着丁秋楠恢复得出奇的好,奶水充足,孩子各项指标也都健康,便笑着对王水生说:“王处长,丁医生和孩子情况都非常稳定,可以准备出院回家休养了。医院里总归不如家里方便舒服。”
然而,每次听到这话,王水生都如临大敌。八月的天,虽说已经热起来,但他总觉得窗外吹进来的风都带着“贼风”,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让秋楠落下什么“月子病”,更怕那软糯娇嫩的儿子受到一丝一毫的病菌侵袭。
“医生,再观察两天吧?你看孩子还这么小,万一回家不适应呢?”
“秋楠虽然看着好了,但体内元气肯定还没完全恢复,医院里有什么情况处理起来及时。”
“这两天天气好像有点反复,再等等,等天气彻底晴稳了再说。”
王水生总能找出各种理由。主治医生和护士们又是好笑又是无奈。
他们见过太多因为家境困难或是不重视而急着出院的产妇,像王处长这样条件好、恨不得把媳妇孩子焊在医院里精心呵护的,真是头一遭见。最终,还是丁秋楠自己看不下去了。
“水生,我真的没事了,你看我都能自己下地走好久了。”丁秋楠拉着丈夫的手,柔声劝道,“老占着医院的床位也不好,还是回家吧。妈也说了,回家她照顾起来更顺手。”她知道丈夫是紧张她和孩子,但也不能太由着他的性子来。
王水生看着妻子温柔的眼神,又看看旁边婴儿床上挥舞着小拳头的儿子,终于艰难地点了头:“那……好吧。不过出院那天,一切得听我的安排。”
出院的日子定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。
尽管阳光明媚,微风和煦,王水生依旧严阵以待。
他提前一天就找到了厂长,以“爱人刚生产完,身体虚弱,孩子太小,怕路上吹风受凉”为由,厚着脸皮借用了厂里那辆唯一的吉普车。厂长笑着打趣他“小题大做”,但还是爽快地批了条子。
出院当天,吉普车直接开到了住院部门口。
王水生先是里三层外三层地把丁秋楠包裹起来:头上戴着厚实的帽子,脖子上围着围巾,身上穿着厚外套,最后还用一条大毯子把她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,只露出一双眼睛。
“水生……这太夸张了,外面都快三十度了。”丁秋楠感觉自己快要中暑,无奈地抗议。
“不行不行,月子里绝对不能见风,听话!”王水生语气不容置疑,仔细地帮她掖好毯子的边角。
接着,他又小心翼翼地把儿子包裹成一个更小的“襁褓球”,确保一丝风都透不进去,才无比郑重地抱在怀里。
丁母在一旁看着女婿这番如临大敌的操作,想笑又感动,帮忙提着大包小裹的行礼。
护士们看着被包裹得仿佛要去北极探险的母子俩,都忍俊不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