阎埠贵站在门口,手里拿着个小本本,笑呵呵地说:“没啥大事,就是来提醒一下,院里马上要收下个月的卫生费了,一家一毛。还有啊,眼看要过年了,咱们院是不是该凑钱买点红纸,写写春联?”
贾张氏脸上的笑容僵住了。
要是往常,这点小钱她根本不放在眼里。可现在...
“哎哟,他三大爷,你看这...家里最近手头有点紧...”贾张氏搓着手,面露难色。
阎埠贵镜片后的眼睛闪了闪,依旧笑着:“理解理解。不过这都是院里的规矩,大家伙儿都交着呢。要不...我先给你们垫上?”
“不用不用!”贾张氏连忙摆手,心里却骂阎老西抠门又势利,“明天...明天我就让淮茹送去。”
送走阎埠贵,贾张氏回到屋里,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
“听见没?连阎老西都来看笑话了!”她一屁股坐在炕上,喘着粗气,“这日子没法过了!”
秦淮茹低着头,手指绞着衣角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。
第二天一早,秦淮茹硬着头皮找到了车间主任,想预支点工资。
主任皱着眉头:“秦淮茹,不是我不帮你。厂里有规定,这还没到月底呢。再说,你们家前段时间不是挺...”
话没说完,但意思很明显。秦淮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,灰溜溜地走了。
中午吃饭时,她默默啃着窝头,看着隔壁桌的工友碗里油汪汪的炖菜,心里酸涩难言。
“秦姐,”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。
秦淮茹回头,看见傻柱端着饭盒站在那儿,脸上带着几分犹豫和关切。
“柱子...”秦淮茹鼻子一酸,差点掉下泪来。
傻柱看着她碗里的窝头咸菜,又看看她消瘦的脸颊,叹了口气,把自己饭盒里的一个白面馒头拨到她碗里:“吃吧。”
秦淮茹看着那个白胖的馒头,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。
“别哭啊秦姐,”傻柱手忙脚乱地安慰,“有啥困难,跟哥们儿说...”
不远处,许大茂阴阳怪气的声音飘过来:“哟,傻柱又当舔狗呢?人家可是连李副厂长都瞧不上,能看上你?”
傻柱猛地回头,瞪着眼睛:“孙子!你找揍是不是?”
许大茂哼了一声,端着饭盒溜溜达达地走了。
秦淮茹拉着傻柱的衣袖,摇了摇头:“柱子,别...”
这一刻,她清晰地感受到,那些曾经或真或假的殷勤和关照,都随着李副厂长那条线的断裂,变得微妙而廉价了。
晚上回到院里,贾家早早熄了灯。冰冷的炕上,婆媳俩各怀心事,久久无法入睡。
“妈,”黑暗里,秦淮茹轻声说,“明天...我去找一大爷说说吧?看看能不能先借点...”
贾张氏沉默了很久,才叹了口气:“去吧。好歹...他也是咱院的管事大爷。”
窗外,北风呼啸,卷起地上的积雪,拍打着窗户纸,发出沙沙的声响。
95号院看似平静的表面下,暗流再次开始涌动。
而这一次,失去依仗的贾家,仿佛又回到了最初那个艰难求生的冬天。
只是这一次,她们还能轻易找到下一个“冤大头”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