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水生看着梁拉娣那副豁出去了又带着哀求的眼神，心里那点恶趣味和看热闹的心思占了上风。
他故意沉吟了片刻，吊足了梁拉娣的胃口，直到看她急得眼圈都快红了，才憋着笑，一本正经地开口：
“梁师傅，你这事吧……按理说确实不合规矩。”他顿了顿，看到梁拉娣脸色一白，才慢悠悠地接上，“不过嘛，谁让我这人就是心软呢，看不得人为难。再说了，你这五级焊工的技术，来我们总厂也是支援建设嘛！”
梁拉娣的心随着他的话像坐跷跷板一样忽上忽下，听到最后，简直喜出望外，连忙鞠躬：“谢谢王主任！太谢谢您了！您真是活菩萨！”
“行了，别谢这么早，成不成还得看人事科那边。”王水生摆摆手，站起身，“走吧，跟我去人事科一趟。”
“哎！好嘞！”梁拉娣赶紧跟上，亦步亦趋地跟在王水生身后，像是找到了主心骨。
再次来到人事科，还是那个熟悉的干事。
干事一看王水生又来了，身后还跟着个面生的女工，心里就猜到了七八分，脸上立刻堆起热情却不失分寸的笑容：“王主任，您来了？有什么指示？”
王水生指了指身后的梁拉娣，说道：“李干事，这是机修厂焊工车间的梁拉娣同志，五级焊工。咱们总厂现在不是焊工任务重，缺人手吗？我看梁师傅技术过硬，是个难得的人才，想把她调过来，充实一下咱们的生产力量。你看这事……”
李干事一听，心里明镜似的。
什么缺人手？总厂焊工是忙，但也没到非要跨厂调一个女焊工的地步。
这分明又是王主任要安排人。他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为难：“王主任，这……跨厂调动，手续上比较麻烦，原则上没有特殊原因，是不允许随便……”
话没说完，他就看到王水生面带微笑，很是自然地将一只手放在桌面上，五指张开，轻轻敲了敲。
五斤肉！又是五斤肉！
李干事的心脏不争气地猛跳了两下。
这位王主任出手真是阔绰！而且办的事都在合理范围内，至少表面上看是给厂里引进人才，这顺水人情不做白不做！
他立刻话锋一转，笑容变得更加真诚：“不过嘛，原则是死的，人是活的！王主任您亲自推荐的人才，那肯定错不了！五级焊工，这可是宝贝疙瘩！我们总厂确实需要这样技术过硬的老师傅！梁拉娣同志是吧？行，这个忙我说什么也得帮！我这就给您办调动手续！”
梁拉娣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，她没想到这么困难的事情，在王主任这里，就是几句话加一个手势就解决了？
这位王主任的能量也太大了吧！
李干事效率极高，很快开好了调动申请单，又屁颠屁颠地去找科长签字。
科长那边显然也得到了某种“暗示”或者本身就卖王水生面子，大笔一挥就同意了。
拿着那张盖着红印章的调动函，梁拉娣的手都在发抖，激动得语无伦次：“谢谢李干事！谢谢王主任！太感谢了！俺……俺都不知道说啥好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