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反对。”杨戬冰冷的打断他，机械义眼扫过羲和，“陈述与指控无关。擅离职守是事实，理由不构成免责依据。天庭仙吏守则第三条……”
“反对有效。”我依循着涌入脑海的古老审判法则，做出裁定，“羲和，陈述你擅离职守直接造成的后果，及你正在采取的补救措施。”
羲和愣了一下，随即反应过来，连忙指着烤架和肉串：“后果……后果就是人间部分地区光照异常！但我已经在努力补救！我在这里烤串……不是，我在进行劳动改造！用我的神力……呃，间接促进本地餐饮消费，稳定人间情绪！法官大人明鉴！金乌可以作证！直播间几百万人都看见了！”
被点名的金乌吓得一哆嗦，差点又把设备摔了。
杨戬：“……”（机械义眼的数据流似乎卡顿了一下）
那道姜氏虚影依旧沉默，唯有胸口的青铜微光，微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。
“第二案，”我继续流程，“金乌，涉嫌非法闯入管制区域，传播不实信息。”
金乌直接“嘎”一声又晕了过去，被羲和没好气地踢了一脚才醒过来，带着哭腔：“我错了！我真的错了！我就是想搞个大新闻……我不知道这里这么可怕……我以后再也不敢了……我愿意接受一切处罚！扣分！禁播！扫天庭公共厕所都行！”
杨戬冷漠地给出建议：“依据天庭宣传管理条例，建议永久封禁其直播账号，删除相关数据记忆体，发配至广寒宫负责吴刚砍树直播的器械维护工作。”
金乌两眼一翻，这次真的晕死过去了。
我看向那道沉默的姜氏虚影：“关联方对此案有无意见？”
虚影毫无反应，如同亘古不变的岩石。
“默认无异议。”我记录下来，然后，深吸一口气，说出了最重要的议题，“第三案，也是核心案由：栖心民宿区域，归墟能量异常波动事件。”
一瞬间，院子里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。
杨戬的机械义眼瞬间亮到极致，死死锁定我。
羲和屏住了呼吸。
连晕过去的金乌都无意识地抽搐了一下。
“根据现有证据，”我缓缓说道，举起一直放在石桌上的那块染血姜氏罗盘碎片，“能量波动源，与上古姜氏镇守的归墟裂缝有关。此次异常，疑似因外部干扰（意指羲和罢工导致能量失衡）及内部封印自然损耗共同引发。关联方姜氏代表，”
我看向那道虚影，一字一句地问道：“请说明归墟现状，姜氏镇守职责履行情况，以及此次异常波动的根本原因与潜在风险。”
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道模糊的、沉默的虚影上。
杨戬的机械义眼疯狂计算，似乎想从虚影中解析出信息。
羲和紧张地攥紧了拳头。
我也屏息凝神，等待着姜氏意志的回应。
然而——
虚影依旧沉默。
唯有胸口的青铜微光，跳动得略微急促了一些。
仿佛那残存的意志，想要传达什么，却无力发出声音。
就在这时，异变再生！
那道虚影突然剧烈地波动起来，变得极其不稳定！它胸口那点青铜微光猛地爆发出刺目的光芒，与此同时，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、带着无尽悲哀与苍凉的意念，如同决堤的洪水，猛地冲入了我的识海！
并非语言，而是一幅幅破碎的画面：
· 一片支离破碎的星空下，无数身披古老姜氏服饰的身影，前赴后继地冲向一个巨大的、吞噬一切的黑暗裂缝，身影在黑暗中不断消融……
· 一块完整的、闪耀着周天星辰的青铜罗盘，被一股恐怖的力量击碎，碎片四散飞溅，一块最大的碎片上沾染着刺目的神血……
· 一个背影（依稀是姜玄），孤独地站在裂缝边缘，回头望了一眼，那眼神复杂难言，然后决绝地纵身跃入无尽的黑暗……
· 最后，是玉帝那模糊而威严的面容，冰冷地下达着某种命令……
画面戛然而止！
“噗——”
那道姜氏虚影如同风中残烛，猛地闪烁了几下，彻底消散无形。连带着空中的獬豸图腾也黯淡了数分。
石凳上空空如也，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。
但我识海中那汹涌的悲凉与破碎的画面，以及掌心金鳞烙印传来的剧烈灼痛，都昭示着刚才发生的真实。
我脸色苍白，呼吸急促，勉强稳住心神。
杨戬的机械义眼数据流紊乱了一瞬，他似乎也捕捉到了某些逸散的、高维的信息碎片，脸色第一次露出了难以掩饰的震惊，甚至有一丝……骇然？他猛地看向我，眼神锐利如刀：
“你看到了什么？！”
我没有回答，只是缓缓抬起右手的天衡印。
獬豸公堂的程序仍在运行，但第三席已失。
我看向杨戬，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：
“司法天神，姜氏代表已做出‘回应’——虽非言辞，但其意志所示，归墟之事，牵扯甚大，远超当前表象。”
“现在，该你代表天庭，给出回应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