丫头双手捧着缸子,小口小口地喝着,眼睛却盯着窗外 —— 土路两旁的庄稼地大多荒着,只有几株枯黄的玉米秆歪在地里,远处的山坳里能看见几间塌了半边的土坯房,跟她记忆里太原家里的青砖瓦房完全不一样。她忽然想起什么,抬头问:“叔叔,我们去的地方…… 有红薯吗?我之前在地窖里,就是吃红薯活下来的。”
赵乾愣了愣,随即笑了:“有,不仅有红薯,还有热粥、白面馒头,等咱们到了,让你吃个饱。”
丫头的眼睛亮了亮,把搪瓷缸递回来时,小手已经不抖了。赵乾发动卡车,车轮重新碾过碎石路,往赵家峪的方向赶。
临近根据地,汽车的引擎盖上多了几个弹孔,这是路边的暗哨警告射击的结果。要不是看到赵乾不像鬼子,瞄着的应该就是赵乾的脑袋了。
“d,早知道就不该用鬼子的卡车,差点吃了自己人的花生米。”
汽车刚绕过一道山梁,两支步枪已瞄准驾驶室中的赵乾。村口老槐树下,两个八路军哨兵腰杆挺得笔直,枪托抵在肩上,眼神凌厉。
“停车!下来!” 左边那个满脸稚气的小兵嗓门洪亮,手指已经扣在了扳机上。
赵乾停车熄火,开门下车后就拿出林满生写的字条说道:“我是从北平过来送药品的。”
另一个稍年长的哨兵眼睛猛地一亮,连忙收了枪,看完字条后攥住他的胳膊:“可算把你盼来了!团长这几天就跟疯了似的,每天都要来村口瞅几次!”
跟着哨兵往村里走,土路上不时撞见扛着锄头的村民,见了赵乾都警惕地看着。
转过一道矮墙,就听见祠堂方向传来熟悉的大嗓门,混着 “哐当” 的摔碗声:“他娘的!张大彪是不是在外面山大王当久了,都忘了怎么打鬼子吗?伤员的绷带都快用草皮替了,消炎药还没影!”
赵乾刚走到祠堂门口,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灰布军装、胡子喇碴的汉子就冲了出来。肩宽背厚,腰间两侧别着两把二十响,裤脚绑腿还沾着泥点,正是李云龙。
他一眼就瞅见赵乾,两步跨过来,伸手就攥住他的手腕,力道大得能捏碎石头:“你小子可算来了!再晚一天,老子就得带着人去鬼子县城抢药了!”
赵乾被他捏得生疼,却忍不住笑:“李团长还是这么火急火燎,就不怕把鬼子引过来?”
“引过来正好!” 李云龙眼睛一瞪,唾沫星子差点溅到赵乾脸上,“老子手里的家伙可不是烧火棍!正好让小鬼子尝尝,老子的大刀见见血!”
说着,他拽着赵乾就往祠堂里走,“别磨蹭!快把药拿出来,卫生队的老张都快跟我拼命了!”
祠堂里挤满了人,几张木板拼成的长桌上摆着破旧的药箱,卫生队队长张淑兰正蹲在地上,给一个腿上裹着血绷带的伤员换药。见赵乾进来,她猛地站起来,快步走过来,声音都带着颤:“同志,药品……”
赵乾没等她说完,将背后的包裹放到桌上。李云龙急忙上前打开包裹,里面是一包包消炎药、退烧药、止血带。
张淑兰拿起一瓶消炎药,激动得手都在抖:“太好了!有了这些药,这里的几十个同志都有救啦!”,转身对身后的卫生员喊:“快!给重伤员先用上!尤其是三排的小王,伤口都化脓了!”
李云龙站在桌边,看着桌上的珍贵药品,手指在包裹上摩挲着,脸色却渐渐沉了下来。他抬头看向赵乾,声音比刚才低了些:“你这来的一路可是真热闹啊!保定鬼子的旅团部给端了?还抢了银行和机场?”
“顺手为之。” 赵乾也没有否认,拿出一张折叠的地图,递了过去。“这是从鬼子旅团部搜来的,标着他们下次扫荡的兵力部署,他们可能会使用特种弹。另外,我在太原发现了鬼子的细菌部队,他们在用俘虏、百姓做实验。我已经把实验室炸了,但他们肯定还会再搞,得提醒各根据地提防。”
李云龙展开地图,看着地图上的标注,眉头越皱越紧,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:“狗娘养的小鬼子!这是想用细菌弹摧毁根据地啊,竟然敢用老百姓做活体研究!”
他猛地一拍桌子,桌上的药瓶都震得跳了起来,“老子要是碰到这种畜生,我活刮了它!”
旁边的邢副团长连忙劝:“团长,您可别犯驴脾气,还是先汇总给旅部要紧。”
“tNd!” 李云龙瞪了他一眼,“要马上把地图送去旅部,把通讯班都派出去通报各营!告诉他们,要是让鬼子的细菌弹沾到老百姓一根毫毛,老子饶不了他们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