赤焰山主峰的威严随着朱雀意志的隐去而逐渐内敛,但那亘古存在的灼热与磅礴,依旧弥漫在空气之中,无声地诉说着此地的不凡。凝固的岩浆湖如同一个巨大的暗红色伤疤,烙印在山巅平台,中心处那枚“涅盘之心”已然消失,其蕴含的终极神力尽归林琪。
林琪悬浮于平台之上,周身那初成的混沌气息缓缓收拢,内蕴的神光使得她看起来并不刺眼,却自有一股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严。四象虚影在她眼底深处流转沉浮,虽未完全显化,却已奠定了十神之力的无上根基。
她缓缓落地,目光扫过一旁静立的江狩。
他心口那暗赤色的漩涡烙印已趋于稳定,缓缓旋转间,不再散发出令人不适的混乱或死寂,反而有种深沉的、仿佛能吞噬光线与感知的内敛。那双异色的眼眸也平静下来,只是偶尔掠过一丝对自身新力量的审视与陌生感。
“能掌控吗?”林琪问道,声音平淡,却是在确认最重要的安全问题。
江狩握了握拳,感受着体内那股迥异于从前、糅合了多种规则却意外达成平衡的力量,点了点头,又微微摇头:“力量本身……驯服了。但如何使用,能达到什么程度,还需要摸索。” 他顿了顿,看向林琪,眼神复杂,“它……似乎不排斥你的气息。”
这暗示着两人之间因那次“熔心之吻”和力量交融后,产生了一种更深层次的、超越寻常的能量亲和。
林琪微微颔首,不再多言。她转身,面向东方那无垠的沙海。传承已得,此地已无留恋。
“走吧。”
没有慷慨激昂的宣言,没有对未来的踌躇满志,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,却宣告了一段新征途的开启。
两人一前一后,踏下了赤焰山。这一次,没有任何焚风之眼的战士或长老前来阻拦。山门处的残垣断壁和尚未完全平息的能量余波,无声地宣告着之前的冲突结果。那些隐匿在暗处的目光,充满了敬畏、恐惧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,目送着这两个颠覆了圣地规则的存在离去。
重返沙海,灼热的风沙依旧。但无论是林琪还是江狩,感受都已截然不同。
林琪心念微动,周身自然形成一层无形的力场,风沙靠近便自行滑开,灼热的地气也被那混沌气息轻易同化吸收,反而成了细微的补益。她甚至能模糊地感知到脚下沙层深处,那微弱却广袤的地脉流动,这是融合玄武基石后带来的与大地更深层次的联系。
江狩则沉默地跟在她身后半步的位置。他行走间,脚下的沙粒会微微下陷,随即恢复,仿佛连这片沙海都在本能地适应他体内那蕴含着归墟“终结”意味的沉重力量。他不需要刻意防御,那股内敛的暗赤之力自成领域,万法不侵。
两人速度极快,如同两道掠过沙海的影子,向着东方未知的地平线疾行。
“接下来去哪?” 沉默许久后,江狩开口问道。他的声音比之前多了几分沉静,少了几分沙哑。
“寻找其他信物,弄清这个世界,找到回去的路。” 林琪的回答言简意赅。她摊开手掌,掌心上方,一缕微弱的、融合了四象之力的混沌光丝缓缓盘旋,似乎在感应着冥冥中与其他同源信物的联系。“感应很模糊,方向……大致在东北。”
她继承了母亲苏念的部分知识,知晓十神信物彼此之间存在微妙的共鸣,但具体方位和距离,则需要更近才能清晰。
“云澜……会有消息吗?” 江狩提到了另一个关键人物。
林琪摇头:“联系依旧断绝。他要么离得太远,要么身处特殊区域,要么……” 她没说完,但意思明确。云澜动用保命手段传送,吉凶难料。
江狩沉默下去。他虽然意识沉沦时记忆混乱,但也隐约知道云澜是为了阻止失控的他而耗尽力量,最终被迫传送离开。
就在两人于沙海中前行了约莫半日,天色渐晚时,林琪忽然停下了脚步,混沌色的眼眸微微眯起,望向侧前方的沙丘。
“有人。”她轻声道。
江狩几乎同时有所感应,异色的瞳孔转向那个方向,周身那内敛的气息微微绷紧了一瞬。
片刻后,一队约莫二十人的骑手,骑着一种类似骆驼却覆盖着暗红色鳞片、鼻孔喷吐着火星的奇异沙兽,从沙丘后转出。这些骑手装束与焚风之眼不同,身着杂色的粗布袍,脸上涂抹着诡异的油彩,身上带着一股浓烈的血腥与掠夺气息,眼神凶狠而贪婪。
他们显然也发现了林琪和江狩,队伍立刻呈扇形散开,隐隐将两人包围,手中的弯刀和长矛反射着夕阳的血色光芒。
“头儿!看这两个家伙,细皮嫩肉的,不像沙海里讨生活的人!” 一个独眼骑手舔着干裂的嘴唇,对为首那个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的壮汉说道。
刀疤脸壮汉目光在林琪和江狩身上扫过,尤其是在感受到两人那深不见底、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气息时,眼中闪过一丝谨慎,但更多的却是被贪婪压过的凶光。
“管他什么人!进了这‘黑沙域’,就是老子‘血驼帮’的猎物!那个小娘们留下,男的杀了!” 刀疤脸狞笑一声,挥手下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