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琪被云澜带走,如同抽走了十方天阙的主心骨。医疗室内,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和裴烬粗重的呼吸声。他望着空荡荡的病床和墙壁上那摊刺眼的血迹,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虚与暴戾在胸中翻涌。
他猛地转身,眼神中的脆弱与恐慌被强行压下,取而代之的是属于商业帝王的冰冷与决断。他不能倒下,至少现在不能。
“陈航!”裴烬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,“立刻封锁首领重伤昏迷、前往昆仑求医的消息!对外宣称首领与江狩均在闭关疗伤,基地一切事务由我暂代!”
陈航立刻领命:“是!裴总!”他知道,此刻稳定军心比什么都重要。
“李老,”裴烬看向脸色依旧苍白的李慕白,“江狩这边,还有基地的防护阵法,就拜托您了。”
李慕白重重点头:“老朽定当竭尽全力!”他看着裴烬眼中那强行撑起的冷静,心中暗叹,这位裴总,或许比表面上看起来更在乎首领。
裴烬大步走出医疗室,走向指挥中心。他的背影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异常挺拔,却也透着一丝孤绝。他必须坐镇这里,在林琪和江狩回来之前,守住她一手建立的基业。这是他唯一能做的,也是他必须做到的。
接下来的几天,十方天阙在一种外松内紧的状态下艰难运转。裴烬展现出了他惊人的掌控力和效率,将基地的善后、防御、情报各项工作安排得井井有条。他利用自己的商业网络,一边继续打压谢家,一边严密监控着“观测所”和“守墓人”激进派的动向。
基地内部的伤亡抚恤、设施修复在有序进行,但失去两位核心领袖的阴影依旧笼罩在每个人心头。尤其是战斗队员们,江狩是他们的直属长官,林琪更是他们精神上的支柱。
裴烬感受到了这种低迷的气氛。他没有发表什么鼓舞人心的讲话,而是用最实际的行动——与队员们一起参与基地修复工作,亲自检查每一个防御节点,将裴氏集团最顶尖的物资和设备源源不断调入基地。他用他的方式和存在,无声地告诉所有人,这里还没有垮。
然而,暗流依旧在涌动。
陈航发现,基地内部的通讯网络,在最近两天出现了几次极其短暂、几乎无法察觉的数据包丢失现象,并非外部攻击,更像是内部有极其高明的存在在进行某种悄无声息的窥探。
“是‘影舞者’……或者说,是谢三爷留下的后手吗?”陈航向裴烬汇报时,语气充满了忧虑。对方显然没有因为一次袭击的失败而放弃,反而更加隐蔽和耐心。
“继续监控,不要打草惊蛇。”裴烬眼神冰冷,“把网撒大一点,看看能不能钓出这条藏得更深的老鼠。”
与此同时,外部压力也与日俱增。
谢家在遭受裴烬的连环打击后,虽然损失惨重,却并未像预想中那样崩溃。他们似乎得到了某种强力的外部支持,开始进行疯狂的反扑,不仅在商业上针锋相对,更是动用了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,对裴氏集团在海外的几个重要项目进行破坏和骚扰。
更让人不安的是,“观测所”内部激进派的声音越来越大,他们以“维持各方势力平衡,避免冲突升级”为借口,不断向温谨言施压,要求十方天阙“保持克制”,甚至隐隐有将袭击事件的责任归咎于十方天阙“过度反应”的倾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