某次休息时,她抱着试试看的心理,问一个看起来年纪稍长的侍女。
那侍女脸色瞬间煞白,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名字,猛地捂住她的嘴,惊恐地四下张望。
她压低了声音厉声道:“你想死吗?不许打听主子的事!尤其是柳副帮主!他……他手段狠辣,上次有个不懂规矩想爬床的,直接被扔去喂了后山的野兽!”
苏之之吓得一缩脖子,再不敢多问。
啊靠,这里的柳随风这么变态的吗?怎么跟剧里的不一样啊?
心里却更凉了——这攻略目标,听起来像个活阎王啊?这任务真的能完成?
时间一天天过去,苏之之都快把这院子的地砖数清楚有多少块了,柳随风依旧没有回来的迹象。
她甚至开始怀疑,这任务是不是系统出bUG了,或者那柳随风干脆死外面了?
她只能继续无聊地干杂活。扫地,擦灰,发呆。
偶尔对着院子里那棵半枯的老树自言自语,练习一下万一见到目标人物该怎么“不经意”地展现自己的“独特魅力”。
“副帮主,您回来了?辛苦了,奴婢给您泡杯茶?”——不行,太普通。
“呀,这地上的落叶真是顽皮,怎敢落在您走过的路上?”——太做作,自己先吐了。
或者直接一点:“帅哥,加个微信呗?”——怕不是下一秒就被拍成二维码。
算了吧,这会当成疯婆子丢出去的。
她愁得都快掉头发了。
就在苏之之几乎要适应这种无聊到长草的杂役生活,甚至开始思考在这个世界发展一下扫地事业的可能性时。
转机,在一个阴沉沉的午后突兀地降临。
那天,她正像往常一样,拿着抹布百无聊赖地擦拭着回廊的栏杆,心里盘算着晚上那碗看不见几粒米的稀粥能不能多讨半勺。
突然,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而略显凌乱的脚步声,还夹杂着金属甲叶轻微碰撞的声音。
苏之之心头莫名一跳,一种强烈的预感攫住了她。
她猛地抬起头,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抹布,踮起脚尖,屏住呼吸,透过廊柱和院门的花窗,紧张地向外望去。
只见几个身着权力帮劲装、面色冷肃的护卫簇拥着一人,快步朝着院子走来。
被簇拥在中间的那人,一身玄色衣袍,衣摆上用暗银线绣着繁复的云纹,身形挺拔如松柏,却微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。
他似乎受了伤,脸色是一种缺乏血色的苍白,薄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,下颌线条绷得极紧。
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。
那是一双极其深邃的眼眸,此刻正微微垂着,浓长的睫羽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。
他的视线似乎随意地扫过院落,所过之处,空气都仿佛凝滞了几分。
即使隔着一小段距离,即使他状态不佳,苏之之也能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、强烈至极的气场。
像是一柄出了鞘的、饮过血的古剑,即使静立,也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寒意。
苏之之的大脑“嗡”地一声,一片空白。
我嘞个去!这特码是真的柳随风!他回来了啊啊啊!!!好帅!!!啊呸!我在干什么?!
系统面板在她眼前疯狂闪烁,鲜红的箭头标记死死地钉在那个玄衣男子身上。
【警告!目标人物出现!目标人物:柳随风!状态:负伤!请宿主把握机会!重复,请宿主把握机会!】
闭嘴!你个狗系统!现在知道出现了?前面叫你的时候你搁哪去了?!
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,几乎要撞破喉咙。手心里的冷汗瞬间浸湿了粗糙的抹布。
她等了这么久,盼了这么久,设想了无数种初次见面的场景和台词……
可是当柳随风真的就这样毫无征兆地、带着一身血与尘的凛冽气息出现时,所有的预案全都蒸发得无影无踪。
巨大的紧张和一种源自本能的恐惧攫住了她,让她四肢僵硬,喉咙发紧,一个字也吐不出来。
那一行人速度很快,眼看就要穿过庭院,走向正房。
柳随风的目光似乎无意间扫过她所在的方向,冰冷淡漠,没有任何情绪,就像看一件家具、一块石头。
就在他即将收回目光,脚步未停的那一刹那——
极度紧张之下,苏之之的手一抖,那块被她攥得死紧、湿漉漉的抹布,从僵硬的手指间滑脱,“啪嗒”一声,掉在了冷硬的青石地板上。
声音不大,但在骤然因为主人归来而变得死寂的院子里,却显得格外突兀。
柳随风的脚步,顿住了。
他身后那些冷面护卫的目光,瞬间如同冰冷的箭矢,齐刷刷地钉在了苏之之身上。
柳随风缓缓地、缓缓地转过头,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,终于真正地、清晰地落在了她的脸上。
苏之之只觉得呼吸一滞,周围的声音全都消失了,只剩下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。
她立马转身,假装看不见那双冰冷眼眸带来的、几乎要将她冻结的压迫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