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如墨，太原城的街巷已渐次沉寂，唯有巡夜士兵的梆子声在晚风里断续回荡。程啸天骑着黑皮犀牛，程咬金跨着大肚子蝈蝈红，两道身影伴着异兽的沉稳蹄声，缓缓停在程府门前。
黑皮犀牛今日格外温顺，庞大的身躯在府门前驻足时，刻意收敛起粗重的喘息声，只是低低打了个响鼻，那双铜铃大的眼睛里映着门廊的灯火，竟透着几分乖巧。守门的家丁早已闻声迎出，见着这头异兽，虽仍有几分敬畏，却也熟练地上前引路：“二位将军，马厩已备好干草和清水，小的这就带您过去。”
程啸天翻身跃下犀牛背，抬手抚摸着它的皮毛，低声叮嘱：“黑皮，今晚好好歇息，明日还有热闹要凑，可不许捣乱。”黑皮犀牛像是听懂了一般，温顺地点了点头，跟着家丁往专属马厩走去，那沉稳的蹄声落在青石板上，竟未惊扰府中半分静谧。程咬金那边也已拴好坐骑，看着黑皮犀牛的模样，忍不住打趣：“二弟，你这异兽真是越来越通人性了，再过些时日，怕是能开口说话了！”
程啸天笑了笑，收回目光：“它本就灵性十足，以后跟着咱们久了，自然会越发懂事。走，先去给娘请安。”
兄弟二人并肩穿过府院，廊下的灯笼摇曳着暖黄的光，将两人的身影拉得颀长。西厢房的窗纸上还透着微光，程母并未安歇，想来是惦记着二人赴宴未归。掀帘而入时，程母正坐在床榻边缝织孩童衣物，见二人进来，立刻放下针线起身：“你们俩可算回来了，宴席散得这么晚？没喝多吧？”
“娘，孩儿给您请安。”程啸天与程咬金齐齐躬身，语气带着几分酒意的暖意。程咬金抢先笑道：“娘放心，没喝多！大公子府的酒虽好，俺们心里记着您，可不敢贪杯。”
程母嗔怪地看了他一眼，转身吩咐丫鬟倒茶：“你们兄弟俩喝点醒酒茶漱漱嘴。对了，明日唐王是不是要在府中摆宴？”
“正是。”程啸天接过茶盏，温热的茶水入喉，驱散了几分酒意，“明日是中秋佳节，唐王设宴款待众将，我们兄弟俩中午得过去赴宴，怕是不能在家陪您吃团圆饭了。”
程母脸上并未见失落，反而笑着摆手：“你们正事要紧，不必惦记我。府里有蓉蓉、翠云陪着，不冷清。”
“那可不行。”程啸天立刻说道，“娘，中秋讲究团圆热闹，我想着把秦大娘、冰冰，还有秦琼大哥的夫人贾秀英嫂子都请来，让她们陪着您过节，这样家里就热闹多了。”
“这个主意好！”程母眼睛一亮，随即又想起什么，补充道，对了，再把如意姑娘和萧皇后也请来吧。她们千里迢迢跟着咱们到太原，无亲无故的，咱们得多照拂着点。”
程啸天愣了愣，略一沉吟：“娘，她们身份特殊，请来会不会……”
“你这孩子就是死脑筋！”程咬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，“二弟，娘说得对，如意姑娘与萧大娘是跟咱们一起来太原的，在一起热闹热闹有何不可？再说如意姑娘性子爽朗，萧大娘也温和，多个人多份喜气，就听娘的！”
程啸天见母亲和大哥都这么说，便点头应下：“好，那我明日一早便派人去通知。”
又陪着程母说了些家常，无非是叮嘱二人赴宴时少饮酒、谨言慎行，兄弟俩一一应下，才各自回了卧房。
程咬金一进门，裴翠云便迎了上来，帮他解下盔甲，又递上一杯醒酒汤，嗔道：“刚从外面回来就一身酒气，明日是不是去王府赴宴？去了可不许喝那么多了。别到时在唐王，还有各位王公贵族面前，仗着性子乱说话，免得惹麻烦。”
程咬金接过醒酒汤一饮而尽，嘿嘿一笑，搂住妻子的肩膀：“知道知道，夫人的话我哪敢不听？明日一定少喝多吃，规规矩矩的！”